第十四章 归去来兮,恩怨纠缠
却却2018-11-26 18:006,619

  第十四章 归去来兮,恩怨纠缠

  人回来了,心却更加不安。

  王家大院沉寂多日之后,内外骤然灯火通明,引得远近邻居路人纷纷关注打听。

  时隔多年,一家人再度团聚,每个人都有惊魂未定之感。

  是时局,是战局。

  也是心结难解。

  客厅里难得挂上了最亮的灯,照得每个人面色惨淡。

  王辅元和庄小雅坐在主位,王君城和王君池坐在一起,庄秦则裹着棉袄坐在一旁,一边用装满热水的茶杯一本正经捂手。

  气氛无比沉闷,谁也不知如何开口。

  或者说,一开口就是错。

  胡铃铃和丁丁提着茶水送来,庄秦赶紧凑上来换一杯新的热水,冲着胡铃铃丢个眼色,示意王君池在那,胡铃铃瞪他一眼,转身不理他。

  这个表兄天性风流不羁,满街都是知己好友,美女红颜,还从小到大天天逗得喜鹊上蹿下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表兄妹是一对欢喜冤家,也难怪王辅元不喜欢他。

  王君池笑着起身,上前接过茶杯,“铃铃,这些年辛苦你了。”

  胡铃铃摇头,“爹娘他们都辛苦了,我没有关系。”

  王君池拿出一个首饰盒送到她面前,“这是给你的,打开看看。”

  胡铃铃避开他目光,轻声道:“不,我不要。”

  王君池急了,将首饰盒送到她手里,胡铃铃惊恐地甩手,首饰盒掉落在地,一个金戒指掉出来,众人惊呆了。

  一旁的王君城捡起金戒指塞进首饰盒递给胡铃铃,回头端了一杯水慢慢坐下来,目光不知道落在虚浮的何处,也不管水是不是烫嘴。

  庄小雅怒道:“铃铃,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这些年他丢下你不管,本来就该向你赔礼道歉!”

  “不,这不怪他,都是我不好。”

  “不,都是我不好!”王君池苦笑,“这婚事本来就是个错误。”

  不提还好,王君城一瞪眼,转头将杯子拍在桌上。

  众人暗暗心惊,王辅元起身怒喝道:“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你一去这么多年,不顾我们就算了,连媳妇也不管不顾!铃铃让你进门,给你端茶送水,那是冲着我们的面子,你别不识好歹!”

  庄小雅看着两个儿子,黯然道:“别人都羡慕我养了两个好儿子,结果一个都不肯留下,我前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王君池还想争辩,胡铃铃焦急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王君池低头看了看,对庄小雅赔笑道:“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吃顿安生饭吧。”王君城的怒火被父母的骤然发难强压下来,闷闷开口。

  “等等喜鹊,马上开饭了。”庄小雅也不愿再纠缠,这么些年了,她也想吃一顿安生饭。

  庄秦想要缓和气氛,趁机告状,“喜鹊今天跑去跟一个穿军装的小姑娘混,两人合伙当街剥了我棉衣!”

  王君池哭笑不得,“你们能不能别这么惯着她!”

  庄小雅大怒,“我惯着她怎么啦!我惯着她,她有空就回来陪着我,我惯着你们,你们一个二个都成了仇人!”

  王辅元皱眉,“都火烧眉毛了,有事说事,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

  “行,你的儿子你自己管好!别惹我们娘俩!”庄小雅拉着胡铃铃气呼呼要走,被角落里的丁丁偷偷拉住衣角,重又坐下来。

  庄秦冲着丁丁比出一个大拇指。

  王君池无奈地看向父亲,王辅元叹息,“我知道你不会干什么坏事,所以也由得你去,不管你在外面怎么胡闹,留一条命回来,我也就知足了。”

  王君池眼眶一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王辅元一擦脸,笑着拍拍他肩膀,“你回得正好,赶紧帮你妹妹找找未婚夫,那小子失踪好久了,是死是活都不清楚,按理说今年五月要来娶亲,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王君池哭笑不得,“都这时候了,你们还惦记着娶亲。”

  王辅元瞪眼,“那臭小子不来,我得把人护送去湖南成亲!”

  “我看行!”王君城突然插嘴。

  王君池跟王君城交换一个会意的眼神,正色道:“是的,现在徐州情势危急,你们先把人送去湖南!怎样?”

  门外传来王鹊喜脆亮亮一声回应,“我不去!”

  王鹊喜换了一身白毛边红夹袄马甲,整个人又回到了粉团子的样子,看起来喜气洋洋,引得众人都眉开眼笑。

  王鹊喜扫了一眼,蹲到庄秦旁边又要剥他的棉袄,“还敢告状,这都什么天气,你要当寒婆婆吗!”

  庄秦急了,“你天天耍横,难怪你家季哥哥不要你了!”

  “是我不要他!”王鹊喜可不能让他占了这便宜。

  “明明是他不要你!”

  “我不要他!我都不给他回信了!”

  “明明是他不给你写信!”

  “庄疯子,你故意的对不对!”

  “故意的咋样,你再横啊!”

  ……

  两人凑到一起,那就有吵不完的架斗不完的嘴,两兄弟都被逗笑了,同时看向胡铃铃,胡铃铃下意识看向王君池,面带笑容,目光却满是忧伤。

  她的选择显而易见。王君城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庄秦斜了胡铃铃一眼,原本斗志昂扬的目光顿时黯淡几分。

  王鹊喜又心疼又生气,冲着他挥舞小拳头,“你等着,我叫我好朋友来,见你一次扒你一次!”

  “你敢!你就不怕我去告诉他们长官!”

  “你敢!”

  ……

  庄小雅在一旁听出端倪,环视一屋子的讨债鬼,头痛欲裂,管不了这么多了。

  王辅元连忙道:“你们兄妹俩别吵了,先把你二哥和二嫂的喜事办了。”

  王鹊喜不去看二哥二嫂,却目光惊惶地看向大哥王君城。

  当年他一怒而去,不就是为了这桩婚事。

  王君城心中疼痛难忍,避开她的目光,“弟弟,弟妹,恭喜,到时候我这有一份重礼。”

  王君池慢慢起身,“爹,我回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你敢不成亲!”庄小雅拍案而起。

  “我没有不办,我的意思是国难当头,现在不着急。”

  庄小雅大惊,“什么,你又要走!“

  没有得到的人造反,得到的人反而不珍惜,王鹊喜气急败坏冲上前,“娘,你就是哭瞎了眼睛都留不住二哥,二哥操心的是国家,不是我们这个小家,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两兄弟都低头不语。

  庄小雅犹疑地问道:“老大,你这次回来……住几天?”

  王君城坦然道:“娘,我虽然保住小命,我们大刀队几十号人的耻辱还得靠我去洗刷。”

  “马上走?”

  “是!”

  “我……我也是……”王君池已经不忍看母亲含泪的眼睛。

  胡铃铃不敢置信看着两人,眼里泪花翻滚。

  王鹊喜冲着两人冷笑,“我就知道,我刚刚还跟表哥打赌,你们过不了三天就得走!”

  “谁跟你打赌!”庄秦不乐意了,“你别老拿我说事。”

  王君城正色道:“娘,自从我师父为国捐躯,我这条命就不是自己的……”

  庄小雅怒喝,“闭嘴!谁把你生出来的!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王君池振作精神,挤出笑容,“大哥,一会我好好敬你一杯,祝你早日凯旋。”

  胡铃铃哀哀道:“大哥,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留下来吧。”

  王君城避开她的目光,“行啊,一会我们好好喝一杯。”

  庄小雅呜咽道:“铃铃,你跟老二已经定亲这么多年,你把他留下来,你们赶紧成亲,以后好好过日子,早点生个大胖小子,也让我们老人了了一桩心事。”

  “嗯。”胡铃铃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庄小雅重重坐回椅子上,满脸黯然,“喜鹊,以后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往外跑。我们的军队节节败退,季昆仑上了战场,你要有发生不幸的心理准备,话虽然不好听,道理就是这个道理,遇上战乱,是咱们的命不好,活下来才有别的想头,明白吗?”

  王鹊喜默然点头。

  庄秦拉拉她的衣袖,“别怕,还有我呢。”

  王鹊喜眼眶一热,冲着庄秦扬起笑脸。

  庄小雅点头道:“哪怕你一辈子不嫁人,父母和哥哥都不会亏待你。”

  “娘,我知道了。”

  “你表哥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你要是……”

  “娘,您别说了!”

  庄小雅确实提过这件事,这要是让喜鹊知道了,那不得闹翻天,庄秦顿时慌了手脚。

  庄小雅笑道:“疯子,你处处维护她,她未必领情。”

  庄秦急了,“姑妈,求求您,我真的不是您说的那个意思。”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王鹊喜瞪了他一眼,“娘,我得先找到那个混球,我……”

  “走吧,吃饭去,他们该等急了。”王辅元起身离去。

  王鹊喜茫茫然跟上。

  “你的伶俐劲呢?傻了?”庄秦冲着角落里发呆丁丁一挤眼,拉着他走了。

  王鹊喜坐在院子里发呆,没有彩衣娱亲的必要,她又回到那个在感情中患得患失的女孩子。

  “外面冷,进去吧。”胡铃铃送丁丁去睡觉,顺手拉她起身,王鹊喜突然抱住她,黯然不语。

  丁丁也抱着胡铃铃,孩子的直觉中,这是靠得住的人。

  胡铃铃一手抱着一个,轻声道:“他们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王鹊喜摇头,哽咽道:“铃铃,你不要理他们,你当我三姐。”

  丁丁看向胡铃铃,“三姐。”

  “小孩子凑啥热闹。”胡铃铃拍了他一记,外面虽然有点凉,她的心是暖的。

  把两人送进房间,一个黑影穿过小院走进祠堂,胡铃铃愣了愣,悄然跟了上去。

  祠堂灯火长明,案前供着一把亮闪闪的大刀。

  王君城疾步上前跪下,正色道:“师父,我当初答应的事情还没有做到,对不起。”

  拜了之后,他抽了三根香点燃插上,声音微微颤抖,“师父,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你等着吧,我一定要替你报仇!”

  他拿起大刀抚过刀刃,恍惚间一股幽香扑鼻而来,随即扛着大刀走到院中,

  摆开架势,一刀劈下来。

  刀风凛凛,灯笼微微震颤。

  这刀不愧为师父珍视的宝刀,搁置多年,杀气仍在。

  王君城耍了一遍大刀,手拄着刀单膝跪下来,满面悲戚。

  胡铃铃站在灯笼下目不转睛看着,神情痴迷。

  王君城起身,扭头看着胡铃铃:“刀是你磨的?”

  胡铃铃点头。

  “谢了!”王君城走近一步,沉声道,“不过,下次不要磨刀的时候手上不要擦香膏,刀沾了女人的香气,上阵杀敌的威力就打了折扣。”

  “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我只是提醒你一声。”

  说话间,王君城走向祠堂,胡铃铃挡在他面前,王君城疑惑地看着她,“你还在怪我?”

  “不,我一直很感激你。”

  “你既然不怪我,那就别老是恶狠狠盯着我,像是要吃我的肉。”

  王君城不由得佩服自己,时隔多年,他不再是那个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愣头青,到了这会还能讲个笑话。

  胡铃铃一愣,苦笑道:“大哥,回家吧。”

  王君城低声道:“回不了了。”

  王君城和她擦肩而过,胡铃铃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地面的暗影中,王君城伸了伸手,在空中抓到一把空气,猛地收了回来。

  夏守一和小穆走到大门口,黄胖子正拿着一个小酒壶喝着小酒摇摇晃晃回来。

  夏守一走到他面前,“请问……”

  黄胖子看到他身上的军装,酒吓醒了大半,“你们又来干什么!”

  小穆连忙上前,“别担心,是我们夏长官跑去刑场把王君城救回来!”

  “我先去通报一声。”黄胖子忧心忡忡打量两人,关上门,脚步声飞快地远去。

  黄胖子带来的消息惊动了所有人,王辅元要请夏长官进来好好招呼一声,被王君城拦下来。

  “爹,娘,我回家的时候夏长官交代过,李长官有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他现在亲自来请,可见事情非常紧急,我还是先走了。”

  “你以后住哪?”王辅元突然抓住他的手臂。

  “城外军营。”王君城挣脱他的手,拔腿就走。

  王君池猛地起身拦在他面前,刚想开口,王君城拍在他肩膀,“老二,以后就请你为我多多尽孝。”

  “你放心吧!

  胡铃铃在门口听得真切,扭头就跑。

  小穆一马当先领路,王君城和夏守一跟在他身后。

  月光和明暗的灯火洒在麻石街上,将三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大哥!”胡铃铃追上来,夏守一停住脚步蹙眉看着,胡铃铃冲他一鞠躬,

  将一个包袱塞到王君城怀里,转身就跑。

  王君城紧紧抱着包袱,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街的尽头。

  夏守一含笑看着,“打开看看吧。”

  王君城打开一看,全是衣物和鞋子,苦笑道:“如果能活着回来,我一定要跟她道个歉。”

  “走吧,上了战场,什么都别想,什么都不重要了。”

  “长官说得对。”

  三人渐行渐远。

  胡铃铃拖曳着脚步走到门口,王鹊喜拉住她,两人携手看着路的尽头,三人已经消失无踪,街头空空荡荡。

  庄小雅叹息声传来:“别看了,去睡吧,这就是命,男人的命系于国家。女人的命系在男人身上。”

  两人扶着庄小雅进屋,庄小雅的声音袅袅飘荡在深沉夜色里。

  “你外公当年就是因为听说大清国和日本甲午海战惨败,吐血而亡,我们和日本人结仇这么多年,确实该有个结果了……”

  短暂的团圆之后,整个院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王辅元拖曳着脚步走进房间,庄小雅迎上,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让他暖一暖。

  王辅元摆摆手,慢慢坐下来。

  庄小雅犹疑问道:“这场仗打定了?”

  王辅元苦笑道:“不止是打定了,我估摸着还是一场大仗。完了,全完了。”

  庄小雅冷哼一声,“喜鹊这些天说的南京那些事情,你难道没听过?”

  王辅元浑身抖了抖,忙不迭摆手,“你别听她瞎掰,她一个姑娘家知道什么!”

  “我看到了报纸,你就别骗我了。”

  王辅元微微一愣,满面痛苦,沉默下来。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鬼子已经打到家门口了,军队自然会去应付,咱们这些老百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谁也没想到韩主席会撂下老百姓逃之夭夭。”王辅元颓然地摇头,“没办法了,谁也没办法了,赶紧收好家里东西,我们全去乡下庄子里躲躲,等鬼子走了再回来。”

  “走是一定要走的,我就怕……”

  “你放宽心,这些年南来北往的日本人也挺多,哪里有传说中那么坏。你想想,他们都是爹娘生养,就算占了咱们徐州,还不得吃喝拉撒照旧过日子,咱们这可是风水宝地,谁来了都能发财,糟蹋了不值得。”

  庄小雅摆手道:“好了好了,你说的都有道理!这几天你赶紧叫他们几个帮忙收捡东西,别让他们闲着,闲着就出事。”

  王辅元皱眉道:“铃铃的事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我一看见她心里就堵得慌,我也不是没良心的人,还是那句话,进了我们家的门,自然没有再走的道理,该怎么办怎么办,家里有三个光棍,都对她有那么点意思,不管是谁,她总得嫁一个!”

  王辅元欲言又止,黯然点头。

  军队驻地的会议室已经来了两个人,范镇长正在跟一个戴着红十字袖章的军官交谈。

  王君城一眼看过去,发现此人面孔有几分熟悉,盯了一会,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对方冲他默然颔首,伸出手来,“大哥,我是季昆仑。”

  妹夫!

  他人都到了,竟然也不先登门拜访!

  王君城脸色一沉,很利索地无视这只手,朝着夏守一走去。

  季昆仑收回手,倒是没说什么,云淡风轻坐下来。

  小穆替他打抱不平,狠狠瞪了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一眼。

  夏守一冲着众人一抱拳,“诸位都是我亲自请来的贵宾,没有什么外人,我这里尽量长话短说。”

  他指着季昆仑,“这位是派来建铜陵镇战地医院的季队长,他和救护队的队员大多参加过去年淞沪的战斗,战地救护经验十分丰富。”

  “这位是去年年底刚到任的范镇长。”

  范镇长冲着大家一抱拳,“范冀平。”

  他又指着王君城,“至于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王君城冲着范镇长抱拳,“范老先生,久仰大名。”

  他还是没打算搭理季昆仑。

  “我奉命回徐州组织民众动员工作,王君城,我跟李长官提议,由你出任第五战区兵站总监部铜陵分站上校站长,至于任命书,我会让小穆送回来交给你。”

  王君城连忙摆手,“夏长官,只怕我……”

  “别推脱。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协助范镇长和季队长建好铜陵镇战地医院。”

  王君城和季昆仑交换一个眼色,一咬牙,“是!”

  季昆仑微微一笑,“王站长,范镇长,那就拜托二位。”

  “铜陵镇是徐州咽喉要地,位置十分险要,伤兵运到徐州,这里是第一站,日军攻打徐州,这里是第一场战斗,你们的压力不小。”

  夏守一笑道:“范老先生,李长官一直跟我提到您,还托我向您问好。”

  范镇长热泪盈眶,“请代我谢谢李长官。说实话,我刚刚调过来不久,很多事情真是力不从心,惭愧惭愧。”

  夏守一笑道:“别担心,以后有王君城在,他会鼎力协助你和季队长。”

  季昆仑在昏暗灯火中眯缝眼睛看着,碰上王君城审视的眼神,冲他露出笑容。

  王君城头一偏,继续假装路人甲。

  小穆忍不住了,“就是季队长去找苍原乡下找到周翰林出来给你作证。”

  王君城微微一愣,终于朝他伸出手,“季队长,多谢。”

  季昆仑笑着伸出手,“王站长,以后请多指教!”

  两双手紧紧相握,夏守一和范镇长交换一个眼色,露出笑容。

继续阅读:第十五章 初遇晓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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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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