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礼微弯着腰,哪怕心里再不满太后,在礼仪上也做到完美,这也是太后最为痛恨的地方。
而和沈礼青梅竹马的陈子歌和沈礼也有些相像,只不过陈子歌是你和她越熟,那礼仪便越不看在眼里。
“小郎今天也是以士族的身份来面见太后,所需要的也只是给士族讨一个公道,至于长公主一事,倘若小郎能帮上忙,那小郎定不会推辞。”
滴水不漏的话让太后找不到错处,哪怕她想要用陈子歌的事来做大也不可,因为沈礼已经说了是为了讨一个公道,对于陈子歌的事只是顺待。
尽管这样的话太后不信,可仍旧不能揭穿,没有揭穿都如此,若是揭穿了那不是自找麻烦?
“太后想好了给我们士族的交代?”崔序不轻不重的问道,没有了先前的激烈,倒是有了几分沉淀下来的意思。
“那冲撞了士族的蠢材哀家定会教训,这个交代崔郎可还满意?”
崔序笑着摇头,“满意也不满意。”
满意的是太后已经做出了让步,我不满意的则是太后只不过是在忽悠他。
“完美虽好,但奈何世间无奈之事居多,悦园之事,两位小郎就此翻过的好。”太后笑着道,可眼里全是震慑。
崔序哪里吃这一套,当即反声道,“能不能翻过取决于太后,太后既这么不将士族看在眼里,那士族也该回报太后一二。”
太后看着崔序,想要将崔序给看穿,可崔序不是沈礼,她对沈礼还算了解几分,但崔序不一样,一旦拿捏不好,那必然会惹来崔家的怒火。
须臾,太后才开口道,“郎君想要如何?”
“小郎的想法太后该知晓,想要彻底平息此事,还是找对了源头的好。”
“沈郎也以为该如此。”沈礼接过话道。
太后抿着唇,周身散着冷意,这是在逼迫她放过陈子歌。
“今日哀家有些乏了,悦园之事哀家会给你们两家一个交代,掌事,送客!”话落,太后便转身往内殿而去。
崔序虽恼火,但也不能让太后留下,只得随着沈礼离开。
出了凤藻宫,崔序便大声道,“都道世人皆有情,奈何情为情,也不是情。”话落,还转身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凤藻宫的牌匾。
沈礼微微扭头看了崔序一眼,这话里的意思恐怕那位一听便明白。
掌事姑姑将这事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太后,太后大动肝火,崔序这是在讽刺她明明无情却装作有情。
第二日金銮殿上。
陈将军和胡将军又站了出来,大声道,“请陛下和太后援助长公主,以稳军心。”
随着话音的落下,顾怀仁的党派也站了出来随声附和。
陈敦扭头看着太后,若不是太后不允许,他早就开口同意了,那可是他的长姊啊!
太后对于这样的场面已经习惯,可还是难以压制心里的怒火,沉声道,“哀家已派遣大理寺少府侦查此事,长公主的失踪哀家也痛心疾首,奈何哀家和陛下也是有心无力。”
沈礼双手作揖道,“长公主当日被刺客追杀到大理寺,如今半旬已过,少府依旧没有查出一个所以然,这事……”
少府跪在了地上,“陛下太后明察,下官每日都尽心竭力的查找长公主的下落,无奈贼人太过狡诈,这才毫无进展。”
“少府这是在助长敌人的威风?”沈礼厉声质问道?
“不敢,刺客的身份的确难查,况长公主的护卫不相信下官,下官实在是……”
不待沈礼接话,太后便抢先道,“长公主一事少府已向哀家禀明,少府并无大责。”
这话让不少朝臣都紧皱着眉,这明显的包庇谁都能瞧出来。
中书令这时又站了出来,“臣昨日收到一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挥了挥手,道,“准。”
“江南暴民被镇压一事功臣该属长公主!”
太后半眯着双眼,打起了精神,“此话怎讲?莫不成长公主去了江南?”
中书令摇着头,“非也,臣从江南的好友嘴里得知,用烟熏的法子其实是长公主想出来的,延尉臣不敢居功,将此事告知了于江南民众。”
太后紧蹙着眉,陈子歌在长宁城的呼声虽然不是很高,但也不小,此刻又是江南镇压暴民的魏功臣,若给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恐还难以服众。
虽太后没有将低贱的贫民看在眼里,但暴民一事却容不得她不警醒,既能有一次反叛便有第二次,一旦镇压不成,那定会引来大患。
“如此说来长公主倒是为朝廷做了一件伟事,若长公主知道这个消息定会欣慰,长公主的心一直都向着民啊!”太后语气沉重的说道,话语里还多了几分怜爱和自豪。
“臣也听说了一件事。”陈纲一本正经的说道。
一直都降低存在感的陈纲出声,瞬间引来了无数人的注意,就连太后也蹙着眉,眼里也多了一些防备。
未得到太后的允许陈纲便先声夺人,“臣听闻长公主往皇陵方向而去,加之长公主有虎符,现该是在皇陵才对。”
沈礼暗暗打量了一眼陈纲,早在之前他便将陈子歌的消息告诉了顾怀仁,原也打算借着陈纲的口说出来,却不想陈纲久久未动。
皇陵说皇室重要的存在,虽沈礼挂着沈家家主的身份,却也不敢将手伸直接伸到皇陵,而陈纲不一样,陈纲本就是皇室中人,也是陈子歌的皇叔,不管从哪方面,都由陈纲说出来更为好。
沈勘第一时间出声问道,“王爷此话当真?”
“当得真,却也当不得真。”
“皇弟为何意?”太后虽不满,但还是要做表面功夫。
陈纲微微勾唇,“长公主在皇陵,此事为真,但在皇陵是否自由,却当不得真。”
此话落下,便引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陈子歌的手里可是握着虎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