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礼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陈子歌,主要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行踪。
陈子歌从流风的口里得知沈礼已在昨日夜里就离开后,心情不由的有些低落,但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前行。
陈敦小盆友一路都非常的懂事,这也让陈子歌松了一口气。
就在昏昏欲睡间,陈子歌发现马车停了下来,蹙了一下眉,问道,“发生了何事?”本该按照进程距离下一个城镇只有两个时辰的车程,陈子歌又掀开帘布看了看窗外,发现此刻已到达了红运县。。
流风有些为难,但还是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些官兵不让我们进城。”
陈子歌并未惊讶,毕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了。
“禀明了身份也不让进?”陈子歌问道。
流风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也小了一些,“是,那些护城的官兵说县令有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陈子歌这下眉头拧得更紧了,安抚了一下陈敦小盆友,便披着裘皮下了车。
流风见陈子歌出来,立马让荷花上前扶着陈子歌,然后又小心的说道,“已经给陈管事传消息了, 陈管事有办法。”
尽管如此, 陈子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她不信县令不知道他们在向南行,既然知道,还下这样的命令,其意欲何为还真的有些耐人寻味。
后面的崔序和顾怀仁也上了前来,和陈子歌保持着一段距离,意味深长的道,“常言道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崔序没有敢说完。
陈子歌的眼里闪过一抹厉色,不过很快便被遮掩,笑着看着崔序,“既先人留下这么一句话自然是经历过此事,崔郎又何必放在心上?”
崔序被陈子歌说得一耳红,陈子歌虽没有点明,但话里的意思十分的明白,县令敢这样做一来是对皇族的蔑视,二来又何尝不是对士族的看轻?
再则,陈子歌这一路表面都隐藏着身份,打的也是沈家的旗号,所以与其说这是对皇族的蔑视还不如说这是对士族的不屑。
顾怀仁环顾了一下四周,虽雪已经停下, 但周围却眼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
崔序不自然的转身,看着眼前的画面,长叹道,“好一副银装素裹的绝美画面,这陈国的壮丽河山果真妙不可言。”
陈子歌抬眸看了过去,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里有一棵年份久远的大树,大树上有融化出来的冰条,可还未来得及融化便被又来的大雪染上了一层白意,就这样垂挂在树上,倒真如崔序所言备有一番韵味。
“崔郎倒是好兴致。”顾怀仁话里的嘲讽没有遮掩,画面再美,时间也不对。
崔序作势要发作,可顾怀仁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反问道,“不知这白雪皑皑染上了一层血色为何画面?崔郎又是否还有心境在这里赞叹陈国的河山之秀美?”
崔序涨红了脸,指着顾怀仁,好一会才冒出一句,“不解风情,哼。”话落,便拂袖而去。
见此,顾怀仁倒是没有一丝的不自在,看着陈子歌,“公主作何打算?”
陈子歌并未收回视线,耳边回荡的依旧是顾怀仁刚才对崔序说的话,若这茫茫白雪上被鲜血淋漓会是一副怎么样的画面?那又该有多么的凄壮?
“公主,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顾怀仁出声提醒道。
陈子歌这才收回了视线,带着一些低落,“等!”
一字落下,便转身上了马车,顾怀仁虽满心疑虑,但也不会质疑陈子歌的话,再度望了一眼城门,便缓缓向马车的方向而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陈子歌便听见外面的动静,不出所料,县令这是亲自来迎他们了。
“下官拜见贵人,之前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贵人见谅。”县令不卑不亢的说道,虽话语里全是恭敬之意,可久居深宫的陈子歌如何听不出来那隐藏的阴奉阳违?
不过陈子歌并未打算追究,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说到底,县令也能用为了百姓的安全来为自己开脱。
“县令严重了,此番路过宝地多有打扰,麻烦县令了。”陈子歌的语调里听不出喜怒哀乐,自然也让县令摸不清虚实。
县令见陈子歌没有下来的意思,只好识趣的转身大呵道,“开城门!”
守城门的官兵立马打开了城门,这下倒是不敢小看陈子歌这一行人,点头哈腰的恭送着陈子歌这一行队伍。
按照计划是只在这个县内停留一两个时辰,稍作休息后便又启程赶路,可因县令的不准入城的命令耽搁了些许时间,已无法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落脚之处,只好在这城内停留一晚。
陈子歌到了客栈后便领着陈敦进了房,顾怀仁则是和县令周旋着。
从顾怀仁的言行举止来看,县令已经猜到了陈子歌一行人的身份,也收回了眼底的轻佻,带着十足的恭敬。
对此,崔序极为的不屑,“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县令也该为百姓坚持。”
县令的脸一下便红了起来,不敢驳斥崔序,只是低垂着头,“郎君说的是,下官正是考虑到百姓的安危,这才下了禁令,还望各位大人海涵。”
既顾怀仁没有亮出身份,县令自然也不会去主动挑破,依旧和顾怀仁以及崔序打着哑谜。
“县令能为百姓着想是百姓之福,又何需我众人海涵?”顾怀仁到底心里还是有一定的怒意,虽不能直接拿办县令,但适当的敲击却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