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纪的伤在长宁城度过危险的可能很大, 但这是在边境,由于物质匮乏,什么都只能凑合着用,若不是肖将军的手里还有一根百年人参,那恐怕今日陈纪连今晚都难以熬过。
在大夫离开后,肖将军这才从椅子上起身,来到了陈纪所在的帐篷。
陈纪的脸色无比的苍白,手不时的握紧,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此刻无比的痛苦。
“你是陈国的皇子,也是楚楚的夫君,更是子阳的爹,若你坚持不住那楚楚就没有了夫君,子阳也有爹。”肖将军的话语里满是悲痛,此刻的他仅是一名普通的岳父,一位担心自己女婿的岳父。
床上的陈纪并没有回答肖将军,肖将军也不奢求陈纪能回答他,只是希望陈纪能熬过这一关。
肖将军叹息了一声,回到了主营, 执笔写了一封书信送往了长宁城。
此事太过甚大,他不敢不告诉沈礼。
天又迎来了黎明, 在床上躺着的肖楚楚也悠悠转醒,呆愣了片刻,便立马掀开被子下了床,不顾仪容的往外而去,想要知道陈纪的消息。
丫鬟恰好端着汤水往帐篷走来,见肖楚楚连外衣都没有穿,不由的出声道,“小姐,你难道要姑爷见到小姐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吗?”
肖楚楚这才停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吩咐道,“伺候我更衣, 我要去看姑爷。”想到了什么又上去抓住丫鬟的手臂,“姑爷醒了没有?啊?”
丫鬟因为肖楚楚的拉扯,手里的端着的汤也洒了一些出来,这些汤刚好溅到了肖楚楚的手上,也将肖楚楚的理智拉回。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丫鬟惊慌的跪在了地上,向肖楚楚求饶道。
肖楚楚摆了摆手,“起来吧,伺候我更衣。”
丫鬟这才舒了一口气,起身将手里的端着的盘子放下,便伺候肖楚楚更衣。
更衣完毕后肖楚楚便没有一丝的停留直接往陈纪所在的帐篷而去,不顾将士的拦住直接冲了进去,看到陈纪你苍白无血色的容颜,眼泪又不住的往下流了出来。
“夫君,夫君……”她轻声呢喃道。
床上的陈纪没有动作,仍旧那么躺在那里,只是时不时的紧皱着眉,这才让肖楚楚知道陈纪这还活着。
原陈纪和肖将军都反对肖楚楚来军营, 可耐不住肖楚楚的坚持还是同意了她前来。她虽是女子,但在医术上还是摸出了一些门道,她恢复了镇静,将陈纪的手给拿出来为陈纪把着脉,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 又掀开了陈纪的被子,看见陈纪身上缠绕的纱布又不由的鼻头一酸,心疼陈纪。
“小茹,去打一盆水来,我要为姑爷擦身。”肖楚楚擦了擦眼泪吩咐道。
丫鬟小茹领命,不一会便将准备好的水端进了张帐篷,肖楚楚并未让小茹留下,自己一人亲力亲为照顾陈纪,知晓陈纪素来爱干净,这才想要为陈纪擦洗一下身子。
虽不是第一次见到血,但肖楚楚还是抑制不住颤抖, 只因为床上的人是陈纪。
一日后,陈纪这才有转醒的迹象,这可高兴坏了肖楚楚,一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此刻的憔悴与疲惫。
陈纪睁眼便迎上了肖楚楚红红的双瞳,强扯出一抹笑容想要告诉肖楚楚他没事,平常一个再为简单不过的动作,可此刻对于他来说却有些艰难。
“我,我没事。”他的声音异常的沙哑。
肖楚楚眼眶中的眼泪又险些溢了出来,她紧抿着下唇,笑着道,“夫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见此,陈纪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要抬手,却发现全身无力。
肖楚楚明白了陈纪的意图,将陈纪的手臂给握住,“妾身没事,夫君你好好休息,妾身去叫大夫。”
肖楚楚明白自己的医术比不上肖将军特意请来的大夫,眼下陈纪好不容易脱离了危险, 她不允许陈纪再出什么意外。
大夫得知陈纪醒了后,异常的激动,因为那不仅意味着他可以顶住肖将军的压力,也代表着自己的医术又精进了一步。
作为大夫,总是希望自己的医术有进步,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医术在患者的身上得到了实际的应用,那种兴奋和激动是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的。
大夫为陈纪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尤其是注重陈纪大腿内侧的伤口,查看了一番,这才捋胡须道,“副将军是有福之人,如此凶狠之关能过,他日定有一番成就。”
这样的虚言陈纪听过太过,不悦的蹙了一下眉,问道,“大概多久能恢复?”
大夫迟疑了片刻,道,“此次伤势险重,将军至少要卧床休养一旬有余。”
其实说一旬是保守估计,大夫心里也明白,在这战事已起之际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养伤,权衡了一二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陈纪对这个答案极为的不满意,胡人不知何人会来犯, 此次战事又损失了不少陈军,他养伤事小, 不仅如此还需要其他人来照顾,一想到这里的他心愈加的沉。
“副将军保重,有不适可派人叫老夫,老夫告辞。”说着,大夫便对陈纪行了一个礼,在陈纪的应允下离开了帐篷。
大夫也知晓肖楚楚略通医术,只是对肖楚楚笑了笑便回到了营里。
徐斌的情况也并不比陈纪好多少,不过却因为底子好的缘故昨日便已苏醒,听陈纪已醒便吵着要去看陈纪,却被肖将军一口回绝。
“胡闹,胡人凶狠野蛮,你不好好养伤对付胡人,现在是何意?”
徐斌低垂下了头,嗫嚅着嘴唇,“末,末将只是担心副将军。”
“副将军既已度过危险,便已无性命之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为自己为副将军为死去的将士报仇!”到底肖将军还是有些不忍,若没有陈纪,徐斌便是他心里的女婿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