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礼并未将崔序的话当作一回事,直接绕过崔序走了出去。
刚回长宁城便察觉到了不寻常,揭开帘布一看便见路人面带惊慌之色匆匆而行。
“去问问怎么回事?”沈礼沉声吩咐道。
“诺!”
正在闭幕深思的崔序睁开了双眼,“你认为是何事?”
沈礼再度看了外面一眼,收回了视线,道,“正如你心里所料。”
随着肖辰的回禀,也确定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原来是朝堂准备后退的事便泄露了出去,不少百姓和豪强也都有了撤退之心,这不,都在忙着变卖家产。
“你不怕长宁城变成一座空城?”崔序若有所思道。
“何来空城一说?百姓留下又有何用?若边境再失守,又有多少的性命愿意做那刀下亡魂?”沈礼面色沉重,虽没说出来,但却知道此举定会让百姓不安。
帝王已有了后退之心,百姓的安全又有谁来保证?
将崔序送回崔府后,沈礼便和陈子歌在书房长谈。
“朝堂不可无人,长宁城也不会成为一座空城,我明天便命人贴告示出去,告诉百姓长宁城会有重兵驻守。”陈子歌无比肯定的说道。
沈礼扭头看着陈子歌,“你觉得告示有用?”
陈子歌一愣,为首之人都已有了后退之心,那贴出去的告示不等于画蛇添足?毫无用处不说,恐还会激起百姓心里的怒意和惶恐。
“你说这事是不是又和司马家有关?”
沈礼迟疑了片刻,又沉重的点点头,“司马家的确是最大的嫌疑,若真的是司马家,那司马家或许已经想好了退路,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的激起民愤。”
沈礼的话提醒了陈子歌,陈子歌拍桌而起,眼睛轻微眯着,“或许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若仅是为了报复,在胡人来袭之际居然还将此刻皇族的打算散播出去,这绝不是制作恐慌这么简单,恐怕还有别的目的。
沈礼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是怀疑司马家有渔翁得利之心?”
陈子歌转身走到了窗户前,看着外面已经暗黑的天空, 感受着那徐徐而来的冷意, 长吐了一口气,“渔翁得利之心固然有之,我疑惑的是究竟是谁人是司马家的人?”
此事事关重大,知道的人并不多。可知道的这些人数也并不少,若是要查,还真的有些无从下手。
“且先看着,以静制动。”沈礼建议道。
陈子歌抿唇点点头,为今之际也只能如此。
下面的安排都需要人手,包括和善堂那边也在准备迁移,陈子歌实在空不出人手来去查此无厘头的事。
“我不动,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动。”陈子歌忽然想到了这一点,民愤之事可大可小,眼下正是和崔,柳,楚三家绑在一起的时候,那三家定然不会任由这样的言论继续传播,要知道这也影响了他们。
“你倒是好算计。”
皇族这边没有动静,那崔,柳,楚三家定然沉不住气,以他们在百姓心里的位置,其效果定然比皇族亲自出面要好得多。
崔家。
崔瑜正沉脸和一众长老商量迁移的事,崔瑜首先表态要和陈子歌他们一起前行,可长老们觉得此举甚至有辱斯文,不愿意离开长宁城。
崔序看了一眼坐在堂内的人一眼,道,“有道言,命值千金,可长老们此举好似已经放弃了值千金的命。”
如此一言,长老们都纷纷沉下了脸,眼底燃烧的全是怒意。
崔瑜急忙出声打圆场,“犬子之话虽有无礼之处,却也有道可循之理,长公主和丞相都决定要做最坏的打算,那我们这些文人儒士留在这里又有何用?”
崔序轻哼了一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长老的意见和我们父子背道而驰,那我们父子也不勉强,不如个各行一路?”
长老们的脸更沉了一些,都敢怒不敢言的瞪着崔序。
崔瑜复杂的看了崔序一眼,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起身应和道,“犬子的话就是我的决定,若各位不愿前行那便留在我长宁城。”
闻言,长老们的脸色也没变好,都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既都明白是文人儒士,那随着陈军前行也不是拖了后腿?且我们崔家也不是无武力者,只要做好安排,胡人又奈崔家何?”
“徐长老说的有道理,陈家可不要脸,我崔家不能不要脸,先人的祖训不可忘。”
……
崔家在百年前也是一个小家族, 因为依附谢家这才渐渐发展壮大, 更是有了自保的手段。崔家是书香门第,尊崇的是孔孟之道,威武不能屈的道理已埋在根骨。
如今得知崔序要随着陈子歌的顾怀仁迁移去南方,骨子的里思想窜了出来,让他们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
况长途跋涉本就艰辛, 哪有长宁城这么安逸自在,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又岂会松口?
崔序自然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句,倒不是他不顾崔家的兴衰,而是在这个关头家族荣辱已经变成了小事,而性命才是大事。
当然这只是崔序的看法,也是他不同于其他人的想法,而现在崔瑜的态度表明崔瑜也是支持他的,那他就更不可能退缩。
况他还有其他的打算, 现他和顾怀仁,还有沈礼掌握着最新的消息,一旦有危险便可保全自身,虽有战败的可能,但直接认输可不是孔孟之道。
崔序双手作揖,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了议事堂。
见此,崔瑜也没有了留下的必要,轻咳了一声,“各位都回去考虑一下,崔某还是那句话,绝不勉强。”
长老们见崔瑜的态度如此坚决,都不禁露出了不满,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