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年的关载,陈子歌不仅送走了敬爱的父亲以及对自己严格的母亲,现在居然还要送走儿时的玩伴她的兄长,这一刻她的心情是复杂的,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沈礼轻拍了一下陈子歌的肩膀,道,“节哀顺变。”
陈子歌强扯出一抹微笑, “原来这事还是不能习惯,只是可怜了铭梓他还那么小。”说着,便看向了走在前面的陈铭梓。
原本不该暴露陈铭梓的身份,可陈子歌和沈礼商量决定还是让陈铭梓亲自送走自己的娘亲和爹。
考虑到陈铭梓年龄小的缘故,陈铭梓一直都让大内总管带着。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皇陵前,在繁琐的仪式后这才正式进行了下葬,因为陈纪只有肖楚楚这一个正妃,倒也省了不少事,只需要将他们两个的棺墩合葬在一起便算完事, 倘若陈纪还有其他的宠妃,恐怕还不能下葬这么顺利。
一番仪式完成后,已接近黄昏,从黄陵看下去整片山就像是被黄色笼罩了一般,说不出的肃穆,让人一见了便心生敬畏之情。
沈礼和陈子歌小心的将陈铭梓带回了公主府,怕陈铭梓害怕,陈子歌特意陪着陈铭梓说了很多话,这也让陈子歌从陈铭梓的口中了解到了肖楚楚的为人。
见陈铭梓熟睡,陈子歌这才小心的起身离开了陈铭梓的房间,一打开门便见沈礼担忧的眼神,她抬起了手伸出了食指,“他已经睡着了,今天也累着他了,希望他早日能从失去爹娘的阴影中走出来。”
沈礼顺着陈子歌的视线看了进去,陈铭梓不安的睡颜一下便暴露在他的眼前,他微蹙着眉,“会走出来的。”
其实陈子歌和沈礼心里都明白,陈铭梓想必这一生都无法忘记失去爹娘的痛,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孩子的记忆是有限的,或许将来陈铭梓会记得陈纪和肖楚楚的离开,但是回想起来却不会那么痛苦。
陈子歌跟着沈礼来到了书房,沈礼牵着陈子歌的手坐在了椅子上,“子歌,你要记住,你只是一位公主,你可以不用……”
陈子歌看着沈礼,打断了沈礼未说完的话,“不用什么?现在皇室唯一纯正的血脉只剩下了敦儿一人,若是不能将景秀河山亲手交给他,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叹息了一声,将沈礼的手给拿开,起身背对着沈礼,“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不是皇室真正的公主。”
沈礼蹙着眉, 目光紧紧的锁着陈子歌,“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陈子歌苦笑着转身,“听母亲说的,她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也为了敦儿,这才选择了自缢。”
虽知晓太后的自缢不会那么简单,但此刻听陈子歌所说,却还是有些震惊,毕竟在沈礼的记忆里太后一向都是自私的。
陈子歌转过了身,走到了窗户前,“母亲说,父亲瞒了她十几年,如若不是二皇叔有怀疑,恐现在她还蒙在鼓里。”
“那位为母亲接生的嬷嬷找到了,也亲口说出了当年的经过。”
“文帝不该留有后患才是。”沈礼提出了质疑。
陈子歌点着头,“的确,父亲做事一向都滴水不漏,不会容忍这么一个威胁存在,可若父亲其实也防着我呢?”她看向了沈礼,眼里全是自嘲。
沈礼摇着头,“不该如此,文帝为什么会对你有所防范?”
陈子歌回过头,低垂着头,带着一些落寞,“既父亲能瞒着母亲十几载,那必然也知晓宫中之事,沈淑妃在后宫对嫔妃的所作所为他如何能不知晓?十几载来只不过只有三个血脉,既然如此,那未来之事便什么都可能发生。”
陈子歌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因为文帝怕将来有一天她会妄想,这才留下了嬷嬷这个祸患。
沈礼思索了一下还是摇着头,“文帝不是如此之人,哪怕他真的对你有所防范,也不会容忍有知晓秘密嬷嬷的存在。”
陈子歌愣住了,“此话何意?”
沈礼上前来到了陈子歌的身旁,“我的意思很清晰,那就是嬷嬷之所以还存活于世绝不是文帝所为,而是另有他人插手,并且还瞒天过海。”
陈子歌顿时理清了思绪,迈着猫步,“你的意思是这事是有人在后面操作,可当时那么隐秘之事究竟是谁人插手?”
其实在陈子歌问这话之际,心里便有了答案,因为让嬷嬷留下对其有利的只有一人,那便是陈纲,否则陈纲怎么会知晓曾经隐秘至极的事?
沈礼看了陈子歌一眼,从陈子歌的眼中已经知晓陈子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陈子歌摇着头,很快便否认了心里的结论,“可若真的是二皇叔所为,为何要在太后得势的时候才旧事重提?”
沈礼对此也有些疑惑,若说是在陈子歌得势太后失势之时才旧事重提还有理由,可当将此事透露给太后时,陈子歌的势力还并未暴露。
可很快沈礼便想明白了, 陈纲之所以不将此事给兜出来不过是因为时机不够成熟,之所以在太后得势的时候将此事都泄露出来不过是因为想要隔阂陈子歌和太后的心,这样一来太后就少了一位左右手。
想到了这里的陈子歌沉默了,情绪也低落了一些,倒不是埋怨陈纲的算计,经过这么多事后,陈子歌明白了一个道理,一旦卷入利益和政权,那势必有数之不尽的阴谋筛算计,包括她也是靠算计才走到这一步,才能保住陈敦现在的皇位。
沈礼看向了陈子歌,眼里带着淡淡的担忧,虽陈子歌表现得无比强势,可内心却极为的敏感,他几乎无法想象陈子歌在经历了文帝遇刺一事后又经历了太后的追杀是怎么挺过来的?但仅是想想便让他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