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歌握紧了放在了身侧的手，她敢发誓，这是唯一一次在顾怀仁身前没了面子和里子。
待喝了一碗醒酒汤后陈子歌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一个人倚靠在窗户前看着西北的方向，从顾怀仁的话语里她明白沈礼此次去西北与她有一定的关系， 或者说是想要改变这个格局，让陈国的子民看到一丝曙光。
而那边的顾怀仁离开后便回了宅院，刚一走进院子，便见陈纲正似笑非笑的端着茶杯看着他。
“听闻沈郎离开了。”
顾怀仁一愣，但还是点点头。
“还在离开前找了你， 不知本王有没有那个幸运知晓沈郎对你的嘱托？”陈纲的话语里听不出喜怒，也让顾怀仁有些摸不准陈纲的心思。
迟疑了片刻，顾怀仁还是说道，“只是告诉了他的去向以及对公主安全的安排。”
陈纲听到这里噙出了半抹笑容，“沈郎倒是一个通透的人，知晓这个世上还有你这么一个对 为公主着想的人。”
顾怀仁想要辩驳，可陈纲的话又继续传来。
“虽你不是处处为公主着想，但却也从未有过伤害公主之意，这便是沈郎最为看重的。”陈刚一语道破。
顾怀仁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思绪回到了昨晚。
在顾怀仁准备就寝时，听到了小厮的来报说是沈礼来了。
沈礼深夜造访定然是有要事，顾怀仁便让小厮将沈礼带到了书房。
“沈郎深夜造访不会就是想来本丞相这里讨一杯茶吧？”沈礼从进来开始便不住的喝茶，不曾发过一言，顾怀仁可没有沈礼那么悠闲的心情，出声问道。
沈礼动了动身子，幽幽道，“ 如今陈国已风雨飘摇，得力的主将一再陨落，可以说现在的陈国已经到了风雨飘摇之际，若不做出措施，那陈国定国败。”
顾怀仁滑动了一些眼眸，“那沈郎可有什么高见？”
“想要牵制住胡军，必然要到前线骚扰， 大皇子如今腿脚不便，显然没有了这个资格。”换了一口气，道，“唯今之际便是朝堂派往人前往，可朝中皆是文臣，这想必丞相比本家主清楚。”
顾怀仁的心思一动，“那沈郎的意思是想要亲自前去前线？”
“若不然丞相也可以去试试。”
一句话堵得顾怀仁哑口无言，论才智顾怀仁有一定的优势，可论体格和武功顾怀仁却只是一个普通得再为普通不过常人，更甚至比一般的农夫体格都不及，这样的人一旦上了战场，那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战死沙场。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况若是没有战胜的消息传来，恐也无人愿意前往战场。”
话落，沈礼便起身，“我没有其他的意思，陈国战败于所有人都有害无益， 既如此，不如去试试运气，而我的运气历来不错。”看向了顾怀仁，嘴角噙着半分笑意。
“我不管你是否还有助王爷登基的心思，但现阶段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沈礼拿出了十足的诚意，顾怀仁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况他已经猜到了沈礼想要说什么。
“公主和陛下一个是千金之躯，一个是万金之体，不管他们哪一个出现问题那只会是雪上加霜，这恐丞相比本我看得明白。”
文言，顾怀仁也站起了身子，“沈郎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我再拒绝岂不是愚蠢之举，不知沈郎想要何时动身？”
沈礼抿唇一笑，走到窗户前看着天空，“今晚便是一个好日子。”
顾怀仁的瞳孔微收缩了一下，不敢相信沈礼居然将行程定得如此匆忙。
“那长公主那边？”
沈礼苦笑了一声，“她若有心自然能猜到，况她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改变什么。”
回忆到此结束的顾怀仁抬起了头，看着陈纲，“王爷的心思我一向猜不准，可却还是想要说一句，王爷的心已经偏了。”
既然已经偏了，那其他的事情便不再是事。
陈纲不怒反笑，起身看着顾怀仁，“你倒是好胆识，就不怕本王治你的罪？”身上的威怒散发了出来，顾怀仁也连忙低垂下了头。
“如今陈国风雨飘摇，沈郎有此举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沈郎这一去恐会改变现局，陈国也不会永远处于被动之中。”陈纲意味深长的说道，因为侧对着顾怀仁，顾怀仁也看不清成陈纲的表情。
“王爷对沈郎的评语很高。”
这话里有着淡淡的嫉妒，倒不是因为嫉妒沈礼得到了陈纲的肯定，而是沈礼得到了陈子歌的心。
“你的心思本王一直都明白，跟着本王倒是为难你了，否你不会连一个竞争的机会都不曾有。”
顾怀仁不自觉的握紧了手， 微微低着头，“王爷严重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哼，本王倒是不知我们陈国的丞相也有认命的时候。”
“这不是认命，我不曾后悔选择了跟着王爷。”顾怀仁说出了心里话，其实从选择站在陈纲这一边时他便开始认命，也知道将要失去什么。
若文帝在位时尚且还有一丝机会，可随着文帝的遇害， 也注定了他只能陈子歌站在对立面。
但他不曾后悔，因为这一条路是他所选择的 也是他必须要走的。
陈纲转身复杂的看着顾怀仁， “你与本王都是一个怨恨命运却又不得不信命运的人，本王因为出身与皇位失之交臂， 而你则是因为你所谓的我追求失去了此生的挚爱。”
顾怀仁并未闪躲，也是第一次承认对陈子歌的感情，“未必，有沈郎在，我注定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站在公主的身旁，不过我也知足了，至少沈郎是我难得承认的对手之一。”
他是骄傲的，哪怕得不到美人心也不会有嫉愤的心里，因为那只不过是无谓之举。
陈纲但笑不语，走到顾怀仁的身旁用手重重拍了一下顾怀仁的肩膀，未曾出一言，停滞了片刻，这才选择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