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救命啊!”她绝望地哭喊着,一只手“啪”地打在男人的脸上。
这一巴掌,倒是将醉得有些迷糊的秦副官打醒了,他摇了摇头,定睛一看,立刻认出被自己轻薄的正是几个月前见过的林家的姨太太!
他之所以记得这样清楚,是因为自从那一夜见过她,他就再没有忘记过这张美丽凄楚的面孔!
但他同时也知道大哥沈佑棠对这个女子爱恨交织,所以他只好将自己的情愫深埋心底。
这几个月以来,他时不时就跑来一趟,希望能够再见她一面,但总未如愿。他实在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又见到她,甚至还将她拥进怀里!
“顾小姐!”秦副官放开顾绮罗,用一种唐突了佳人的歉疚语气解释道:“对不起!我实在没想到是你……”
顾绮罗颤抖着拢好衣衫,发现这个袭击自己的人突然彬彬有礼起来,才稍稍心定一点。她也不答话,只大张着一双惊恐的泪目戒备地望着他,慌张地爬起来,像是怕他追过来似地后退到门口,才转身往门外的雪地里跑去。
只是没跑几步,因为这一日的辛劳饥饿以及受到的惊吓,让她眼前一黑,竟是一头栽到雪地里昏了过去。
“顾小姐!”秦副官惊慌地跑过去,将顾绮罗揽进怀里。
而这一幕,恰好被出现在院落门口的沈佑棠看到。沈佑棠身后,则跟着李亦琴已经端着酒和下酒菜的下人们。
沈佑棠原本想着过来与自己的好兄弟把酒言欢,就吩咐李亦琴准备酒菜。谁知一过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这样就勾引上了自己的兄弟!真够下贱的!
他忿恨地想着,人却本能地快步奔过去,霸道地从秦副官手中将她夺过来,打横抱起。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看到她被别的男人触碰竟会让他如此愤怒。
“大哥!对不起!是我喝醉了酒以为她就是个普通丫头,不关顾小姐的事……”秦副官急忙解释道。
沈佑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秦副官心下一惊,后背立刻冷汗涔涔的。
好!真有手段!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勾引得别的男人为她说话!
他怒气冲冲地低头看顾绮罗,才发现她眉头紧锁,脸惨白得像一张纸,嘴唇更是几乎和脸色一样,心底蓦地一紧,一时也顾不得生气,颤声问道:“她怎么了?”
“可能是受了我的惊吓,昏过去了……”秦副官低声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李亦琴望着大发雷霆的丈夫,双手用力地绞紧了手帕,一双眼睛充满了愤恨与阴毒。
这愤恨与阴毒在听到大夫的诊断结果之后更加深了几层。
“你说什么!?”沈佑棠震惊地问道。
“夫人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大夫不明就里,以为是沈佑棠的小妾,就直接换做夫人:“只是身子骨虚弱,饮食不继,操劳过度,才胎体不稳,失了神智。幸好发现得早,胎儿是无碍的。我开几副安胎药给夫人按时服下,当保无忧。只是日后切不可再操劳过度,要安心养胎才是。”
大夫一段长篇大论,让听的人一时各怀心事,竟无一人应答。
还是秦副官藏起心中苦涩,率先开口:“恭喜大哥!算算日子,想是那一夜顾小姐就珠胎暗结了。实在可喜可贺啊!”
沈佑棠回头望着沉静躺在床上的顾绮罗,一时竟分辨不出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情感,究竟是恨是爱是憎还是怜来。
曾经顾绮罗说以后要给他生好多好多孩子,那时那个天真娇俏的女孩子,酡红着脸低着头说,所以你……你快来向我父亲提亲呀。
只可惜正是他与母亲兴奋地准备提亲礼物的那一夜,官兵闯进了家门。
他恨她向父亲泄露秘密,害了他们沈家。恨她教唆父亲与丈夫,对逃出生天的他和亦琴赶尽杀绝。
但如今这个被他折磨得昏在寒冷的雪地上的苍白的女子,怀着他的孩子的女子。
他是不是已可以原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