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琴收起眼底的阴险愤恨,故意拿手帕擦了擦眼睛,哽咽着笑道:“佑棠!实在太好了!都是我肚子不争气,自从我们第一个孩子……现在好了,沈家终于有后了!”
沈佑棠从矛盾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听到李亦琴提起第一个孩子,一时伤怀而歉意地将李亦琴拥进怀里,柔声到:“亦琴!你不要伤心,我们以后一定会生好多小宝宝的!”
“我哪有伤心!我虽然不争气,有妹妹代劳,也是沈家之福。妹妹做过林家的小妾,想来肚子肯定是争气的。”
她提“第一个孩子”,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在他们逃亡途中流产的,因为流产,她才多年未再怀上孕,而顾绮罗是做过别人小妾的,这个孩子是谁的,还要两说呢!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是在提醒沈佑棠该恨顾绮罗。
只是沈佑棠虽然明白,一时却无论如何狠不下心来。
“陶妈!还不赶紧打扫出一处院落来,让妹妹搬进去好生养胎!”李亦琴吩咐道。心底却已暗暗定下了毒计。
“顾小姐!这是老爷的意思。您还是乖乖就范,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陶妈阴阳怪气地说道。
顾绮罗被两个丫头摁住双手,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打胎药!
“我不信!这一定又是李亦琴的诡计!佑棠他绝对不会下这样的命令的!”
从那晚她昏倒被发现怀孕开始,佑棠就吩咐她在这个小院里静养,甚至来看过她几次,虽然每次都只是走到门口,不肯与她讲话,但她明显感觉的佑棠没有那么恨她了。
她相信,假以时日,佑棠定然会完全回心转意的。
“不!我绝不相信!你们把佑棠叫来!除非他亲口说,否则我绝不相信!”她摇着头坚定地否定着。
“哼哼,由不得你不信。既然你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还不把药给顾小姐灌下去!”
早有两个丫头叩开她的嘴,强硬地要将药灌入。顾绮罗拼命地扭动头部,却无论如何挣脱不了众人的辖制。
泪水顺着眼角落进鬓发里,苦涩的药呛进喉咙里,失去第一个孩子时腹部的痛与眼前触目的血红再一次浮现,顾绮罗绝望心酸得想立刻死去。
宝宝!宝宝!对不起,妈妈好没用,好没用,保护不了你……
佑棠!佑棠!求求你来救救我们的孩子,不要……不要再让我失去这个孩子……
“你们在做什么!”耳边蓦地想起沈佑棠冷怒的声音。
药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丫头们惊惶地跪了一地。顾绮罗赶紧将手指插入喉咙里,让自己将灌下去的药吐出来。
“老爷,是、是安胎药,顾小姐不愿喝……”陶妈哆嗦着回答道。
“不是!不是!佑棠!是堕胎药!她们说你要打掉我们的孩子!是堕胎药啊!”顾绮罗爬过去,抱着沈佑棠的腿,哀哀地控诉到。
“到底怎么回事!”沈佑棠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陶妈见瞒不住,扑通磕起头来:“老爷饶命!是、是奴才见夫人伤心,才出此下策……”
“混账!好!这么狠毒的事,你要自己揽下来我就成全你!来人!”沈佑棠明白陶妈定然是受李亦琴指示,他万没想到李亦琴明明对顾绮罗情深义重,竟做出这样的事来!
李亦琴惊慌哀痛地跪下来,哭泣道:“佑棠!对不起!不是陶妈的错!都是我指示的。我原本以为可以为佑棠忍得下来。可是想到我们夭折的孩子我就好伤心好伤心!而且,妹妹之前毕竟还是林家的小妾,就算时间相合,保不准这孩子不是林家的种啊,佑棠!我这才狠心作出这种事来的!佑棠……求求你原谅我!”
“不!不!佑棠!林老爷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碰过我了。除了佑棠,再没有任何男人碰过我的,佑棠!这个孩子真的是我们的孩子,你救救他,救救他!求求你不要相信这个蛇蝎女人,不要杀死我们的孩子啊!”顾绮罗哀哀苦求到。她仰着头,一双眼眸一瞬不瞬地凄苦而绝望地望着他。
她好怕……如果他对她的话还是一字不信,只听信李亦琴的话的话,非要逼她堕胎的话,她该怎么办?她一定会恨他一辈子的!
佑棠,求求你不要,不要让我恨你,不要让我恨你……
沈佑棠缓缓地蹲下身子,一双不忍而悲伤的眼睛直直地看进她笼着一江烟雨的瞳眸里,轻柔地为她拭去眼泪,如同以往对她诉说衷肠时一般,深情地呢喃道:“绮罗,乖乖喝了堕胎药,打掉这个孩子。我就原谅你。”
顾绮罗绝望地睁大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