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府的门被拍的山响。老管家披了棉衣一边应声一边跑去开门,嘀咕着什么人大半夜来扰人的。
门一开,老管家立刻被来人一把推到一边,一干兵爷拿着火把便闯了进来。老管家吓得胆战心惊,连喊都不敢喊。还是秦副官让他去把全家都叫起来,他才哆嗦着腿跑进内院。
一时李夫人带了丫头婆子出来,福了一福,问是什么事,秦副官笑道:”没什么,沈团长家逃了一个小妾,没奈何,只好深夜叨扰搜寻,还望夫人见谅。不知夫人是否可以将所有人都聚到这院子里,让弟兄们看了,去了嫌疑,我们立刻就离开。
李夫人心头一惊,立刻想起前两天收留的女子,当下心里发毛,踌躇不言。
“夫人不要惊慌,就算这逃妾在府上,咱们也只有感激的份儿,没有责怪夫人的理的。”秦副官笑道。
顾绮罗绝望地站在队伍最里面,眼泪止不住地流。沈佑棠,到这种地步,你还不肯放过我么?
一个小兵拿着画像一个人一个人地比对。到了她,粗暴地将她身子转过来,灯直直地照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突然兴奋地喊道:“秦副官!我找到了!一定是这个女人没错!”
秦副官?顾绮罗心内一惊,想起一年以前的往事,心里冰凉,知道万难躲过去了。
秦副官一双眼睛凝视她良久,才拿着画像比对了一会儿,然后一脚将那小兵踢翻在地,骂道:“哪里像了?这么大惊小怪的!想立功想疯了吧!”
说着,大踏步离开了顾绮罗。顾绮罗惊愕地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为何故意放过自己。
一群人又各个屋子搜了一搜,才离开了。
“这里是一些钱,你带了去投奔亲戚也好,做小买卖也好,快快离开吧。”李夫人说道:“跟兵家扯上关系,我们实在是担当不起的,只好对不住你了。”
顾绮罗抹了抹眼泪,知道不可挽回,跪下来向夫人磕了个头,拿了装钱的荷包就往门外走去,却正好撞在一个人身上,她躺在地上抬头,却是一个商贾打扮的男人,一时惊慌地别过脸去。
“老爷!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李夫人赶紧迎上去,又对顾绮罗说:“你快走吧!”
顾绮罗哭哭啼啼地收拾行李,晨儿像是也感觉到母亲的悲伤,也哭了起来。她只好停手抱起晨儿哄着。
周妈突然风风火火地进来,笑道:“小姐!大喜啊!快,快跟我来!”
顾绮罗不由分说被拉着又回去了前厅。
她的疑惑很快就解开了。原来这家的老爷正是当年曾背沈佑棠去那城外小屋的背夫之一,因为她给的丰厚酬劳,做起了小生意,赚下了如今的家业!
这一来彼此成了彼此的恩人。顾绮罗一时百感交集。
李夫人惭愧地说道:“当年我们孩子生病,全赖小姐给的钱才救了回来,我家老爷也是因此发迹。我实在是蠢笨,恩人在面前都认不得,还要将你赶出去,实在是该死!”
“夫人千万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夫人好心收留,我和孩子一定已经被冻死饿死了,夫人才是我的恩人啊!”
“咱们且不要客气了。这样的缘分,可见老天有眼,我们不如以后就姊妹相称吧,你看可好?”
“全听姐姐的。”顾绮罗福了一福,突然心中一动,向李老爷说道:”李老爷,不……姐夫,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姐夫为我做个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