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如果告诉你了真相，你也会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阿言做着手里的事情，虽然没有抬头，但是添书也能够感觉的到阿言说这话时候的苦涩。
阿言的母亲倾歌是个妓-子，妓-子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妓子，终生是无法拜托贱籍的。
但是，添书刚出生便被卖掉了，是个好人家，也拜托了贱籍，这是身为一个母亲所希望看到的。
所以也时常会和阿言说起，莫要兄妹相认……
“母亲说过，不能让你知道你有一个身份卑微的母亲和妹妹，你好好活着，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阿言淡然的抬头看着添书：“那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阿言不是男孩子，但是现在想来……”
“若阿言也不在了母亲身边，又有谁来陪她走完这一生？”
添书心里自是清楚，在这个时代背景下，男子和女子之间，仍然是有区别的，身份高贵的还好说，但是底层的人类里面，女子永远都是最为卑微和肮脏的。
他能够明白当初母亲和阿言的心情，但是心里却堵着不可以磨灭的罪恶感。
那她们最为绝望的时候，他却不再她们的身边。
直到这么多年之后，才能和自己的亲妹妹相认，可悲吗？添书只觉得自己太混账了。
“回来前，给母亲上香了吗？”阿言轻声问道。
“恩，也准备了新鲜的花。”添书记得阿言说过，母亲喜欢鲜花。
“阿言，这么多年没有陪在你身侧，哥哥也不配来管教你，只是听哥哥一句劝，回头是岸啊。”知道了阿言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之后，添书也考虑过了很多事情。
包括阿言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以及以后的打算。
却发现阿言所走的路，都太过于危险了。
可能是所谓的恍然大悟吧，因为很在意了，所以会有不必要的担忧产生。
阿言笑而不语，她何尝不知道添书是在担心她，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别一个人扛着，没有办法和百里说的，就来告诉哥哥吧。”添书知道自己劝不了阿言，也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拍了拍阿言的背，站起来，离开了。
阿言回头看了一眼添书，无声的笑了笑。
真是傻哥哥。
添书去找了百里止彦。
而此刻的百里止彦坐在河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过去拍了拍百里止彦的肩膀，添书就近坐在了百里止彦的旁边。
“在想什么呢？”添书发问。
“没什么。”百里止彦回过神，看了一眼添书，摇了摇头。
“阿言可没有生你的气，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添书拍拍百里止彦的肩膀，说道。
“恩……”百里止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添书，和自己相爱的人相守，有这么难吗？”
“不难。”添书自然这样回答，但是话锋一转，却是说道：“但是你爱上的不是普通人，是阿言啊。”
“是啊……她是阿言……”百里止彦自嘲的笑着：“有时候我挺恨阿言的，明明知道我这么爱她，却始终不肯给出一个承诺……但是我却没有办法一直恨她，爱着她已经占据了我生活的所有。”
“添书，你能够明白这种感情吗？”
“以前不懂，现在也该明白些了。”添书也跟着笑了：“从前只以为自己会娶阿言回家当媳妇，现在发现她是我亲妹妹，有一些感情也不会再暗藏在心里了……我也一直深爱着她，作为她的唯一一个家人，深爱着她……”
“但是啊，百里，阿言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舍弃了所有情感的，我们对她的任何感情，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的。”
即便如此，你还会选择爱着她的，不是吗？
“我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和她在一起七年的时间，阿言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但是正因为这样，我才爱上了她，我知道自己可能爱错了人，但是爱了就是爱了，大男人不该扭扭捏捏的不承认的。”
“只是，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选择在那个晚上伤害她……”这样，或许他的罪恶感就会小很多了？
若是没有得到过阿言的话，若是没有这么多次伤害过阿言的话……是不是，是不是他现在就不用这般自责了？
“说什么呢！”添书重重的拍了一下百里止彦的脑袋。
百里止彦吃痛的捂着脑袋，不解的看着添书。
“虽然我觉得我的妹夫至少不能比我差，但如果是你的话，我也可以勉强承认……但是，你既然和阿言都已经这样了，再回想过去，不会觉得太没担当了吗？”
“阿言选择是，难道是选错了吗？”
添书的话给了百里止彦当头一棒，敲醒了迷迷糊糊的百里止彦。
是了，他现在这样逃避，不就是没有担当的表现吗？
“阿言占有欲这么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还不是知道你不会背叛她的？”添书继续说道：“还有，虽然我说这话没有任何说服力，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乱世当前，儿女情长的事情，还是放一放的好。”
“我知道了。”百里止彦似是已经心有打算，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谢了，兄弟！”说罢便大步走向了阿言。
添书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可不是调和剂，只是觉得百里季真的是个不错的人，阿言，你若是错过了他……怕是会后悔一辈子。”
但是，小两口之间的事情，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够插手呢？
一切的皂化，都是要看当事人的。
“阿言。”百里止彦在阿言的身边坐下，拉过了她的手放在手心。
“原谅我，好吗？”
阿言淡笑着摇了摇头：“我没生气，何来原谅一说？”
“不。”百里止彦认真的看着阿言：“原谅我，没有立刻做下决定，而是犹豫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