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闹抚司衙门
阿普2019-01-20 17:303,406

  随着大太保的登场,北镇抚司内的气氛似乎再次变得凝重了起来,在杨峥与沈淮对话之后悄然改变的风向这一刻也再次隐隐发生了变化。

  杨峥看了眼跪在下首的冯毅,似乎思忖了片刻,索性摆了摆手:“说罢。”

  “是!”冯毅行礼后起身,向诸位锦衣卫同僚拱拱手:“大家伙儿都知道咱们锦衣卫是干什么的。也知道咱们这司职是何等让人敬畏。我太保冯毅今日斗胆只说一句。”

  说着他遥遥指了指沈旦:“若是今日纵容了此人,那我等锦衣卫颜面何存?来日里又有多少人抱着侥幸的心思会铤而走险效仿这沈旦来大闹一番我北镇抚司?”

  “这……”顿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锦衣卫虽然是人人背地里喊打的角色,但明面上确实神憎鬼厌的朝廷鹰犬爪牙,若是失去了凶恶的名义、无人惧怕,今后再去执行诏命,或是私下里行些便宜之事怕是都会有所影响。冯毅此言旨在上纲上线,只凭借简单的几句话就将沈旦的行为上升到了不得不办的高度。

  沈淮暗暗见状,额头不由青筋直跳,暗叫倒霉,他幽怨的看了眼还不知情的沈旦又看了看大门口,眼巴巴的期盼着陆炳的回归,现实却让他愿望落空,刚刚吩咐去办事的陆炳此刻并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见此状况,他长叹一声,眼看着杨峥正要盖棺定论,大门口却忽然有了动静:

  “且慢!”

  众人看去却见一众人等簇拥着一人迈步进了门,定睛一看却连杨峥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着施礼:“不知郡主到访,杨某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沐兰瑛聘聘婷婷款款而来,艳色不减之下又平添了几分的贵气,身旁侍卫簇拥更添了几分贵胄迫人的气势。她本为沐王爷之女,而沐王府世袭罔替乃是超然于朝臣之外的三朝贵戚,与寻常权贵截然不同,便是锦衣卫也不敢轻易得罪。

  沐兰瑛环视一周,只在看向沈旦的时候目光柔和了几分,却又狠狠瞪了他沈淮一眼。本就是她撺掇着沈旦来找沈淮的,为了以防万一,她便早早安排了侍卫蹲在沈府门口守着,见沈旦离开沈家一路进了北镇抚司她便忙不迭的赶了过来,原本只盼着来个恰逢其会,淡淡的帮沈旦宣扬了一下,然后找个负责的指挥同知帮忙安排他加入锦衣卫的序列,没想到还没赶到,那跟踪的侍卫却传来了沈旦大闹北镇抚司衙门的消息,顿时让沐兰瑛慌了手脚。

  这可是她安排的计划,私下里撺掇的沈旦。若是她的旦哥哥出了事,怕是一辈子她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了,却不想才到了门前却刚好赶上了另一件事情,反而让她心安了几分。

  环视四周之后,沐兰瑛微笑着对杨峥还了一礼:“指挥使杨大人,本郡主素来喜好看热闹,刚刚恰巧经过此地听到里面动静不小,所以冒昧的不请自来,还请您不要见怪才是。”

  她说着一扬手,便有身后侍卫让开道路,接着两名侍卫便与一名锦衣卫一起押解着另外两个身穿锦衣卫制服的人上前,那两个侍卫也不客气,脚下一蹬就让两个锦衣卫跪在了地上,然后他们便拱手一礼不再说话。

  杨峥见状皱眉看向沐兰瑛:“郡主,这是?”

  “这是你们锦衣卫自己的家事,我只是帮个小忙而已,具体的事情,让他来说吧。”沐兰瑛说着一指一起押解两个锦衣卫的那人。

  那人见状慌忙跪倒行礼:“在下锦衣卫力士陆炳,见过指挥使大人!”

  杨峥身侧有人上前耳语道明了陆炳的身份,杨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原来是北镇抚司当值的陆炳啊~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且照实说来。”

  “是!”陆炳拱拱手,然后看了眼沈淮,见沈淮点头才恭敬说起:“属下本是今日在北镇抚司内当值,所以得见今日发生之事。沈百户之弟进入北镇抚司内时曾高喊沈百户的名讳,后入了拱圣堂便被堵在了里面……”

  “胡说!混帐东西,北镇抚司内岂容你小小的无品力士在此混淆黑白胡言乱语!”还没等陆炳说完,冯毅身旁十三太保中一人便目露杀机的大声喝道。

  陆炳与他对视一眼,抿了抿嘴唇看向杨峥。杨峥却看向一旁一副看好戏模样的沐兰瑛,摆摆手:“但说无妨,其他人若是呱噪,都给我打出去,知道吗?”

  其余诸人忙打起精神整齐回答了声“是!”,只留下那喝止陆炳的太保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缩了缩脖子退在冯毅身后。

  此时的冯毅脸色已然不大好,他狠狠的瞪了眼沈淮与沈旦,接着则死死盯住陆炳仿佛要听清他要说些什么,顺便将他的容貌牢牢记住一般。

  陆炳脸色也是一白,又看了眼沈淮,壮壮胆量,继续说道:“当时这位沈兄弟喊道是门口的守卫放他进来的,沈百户被人拦住无法进拱圣堂去分说便嘱咐属下前去门前查看,并说……”

  见陆炳顿了顿,杨峥若有所思的看向沈淮:“并说什么?”

  “沈百户说,若是真的擅闯大闹,又岂有毫发无损的守卫。”

  全场皆静,良久之后,杨峥忽然冷笑一声:“嘿!说得好,真是甚好!好一句又岂有毫发无损的守卫。”

  此言一出,冯毅等人尽皆面如土色,心里更是暗悔自己一时疏忽。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临时起意设下的局,有所疏漏本就在所难免。但若是真的在拱圣堂内袭杀了沈旦,那事后就算沈淮真有证据翻案,以自己兄弟在锦衣卫中的地位,指挥使大人也只会和稀泥的将至略过,问题是他们没有。堂堂锦衣卫十三太保加上几个好手,一共二十多人都没办法拿下沈旦一人,这一实力上的差距让他们谋划的一切都成了空谈。念及至此,冯毅恨恨看了眼面有得色的沈淮,心中已然将今天的失利归结到了他的谋划上去了。

  反倒是沈淮,此时脸上带着几分的得意,心中暗暗为自己的机智喝彩。他哪里是有什么谋划,眼前这一出在他看来赫然就是他金陵美霸王当初没钱吃饭时候碰瓷用的那些个手段,要非说有什么差别那也只是都换上了些个锦衣卫的官皮而已。抛去设伏的刀光剑影,冯毅这些个行为本质上在他看来跟混混碰瓷的手段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更拙劣一些罢了。若是他碰瓷的时候,只会故意的在脸上身上跌一些个无关紧要却又很明显的伤痕来假装成重伤,哪里会有毫发无损的两个守卫这样明显的漏洞。

  “这些个人啊,坏蛋都当的不专业。”心中惴惴不安渐渐平息,有些得瑟的沈淮暗暗吐槽着这个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明白为啥要针对他的大太保。

  沈淮心下里正放松的时候,却不料杨峥的话锋骤然一转,视线扫向沈家兄弟,最后落在沈旦的身上:“不过沈旦你也的确落了我锦衣卫的面子,就这一点而言,冯毅说的也不算全错。”

  这斗转的话锋立刻让十三太保一派心中生出一丝希冀,却同时对指挥使大人更觉高深莫测起来,竟一时猜不透他话中的含义。一时间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这位指挥使大人的身上。就连沐兰瑛也心下里感到了几分紧张,不知他究竟要如何处置沈旦。

  就在气氛凝重的关头,杨峥却忽然再次露出近乎和蔼的笑容来:“不过嘛~若是自家兄弟闹点摩擦倒也无妨。我看你身手不错,又是沈淮的弟弟,不如……”

  他看了眼冯毅:“不如试着考入锦衣卫吧。就让冯毅来做你的考官。如果考进来,那么自然大家皆大欢喜。就算没能考入,那大可也将今天的事情说成是考试中的误伤来遮掩过去。沈旦,你觉得如何?”

  听到杨峥欲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沈淮心中一喜。其他人却是表情复杂了起来,甚至有人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进行劝谏。毕竟,招募锦衣卫虽是小事,但若是真把沈旦招了进来,那以今日沈家两兄弟闹出的动静,难保十三太保他们会威严扫地,权威尽失。

  就在此时,沐兰瑛却站了出来,笑着率先赞同:“化干戈为玉帛,大人真是好气量,兰瑛佩服。”

  被郡主这么一捧,众人当下不敢再去扫了指挥使大人的面子去触霉头,只能沉默不语。杨峥微微一笑,再次看向沈旦,沈旦扭头与沈淮对视一眼,毫不怯场的看向杨峥:“大人,我要是当锦衣卫就能天天跟淮哥在一块儿了吗?”

  杨峥被他朴实的话语逗笑了,点了点头:“若是你真有能耐考上了,那本官就把你派到沈淮身旁又何妨。”

  “嘿嘿,那敢情好,我愿意!”想着又能跟在沈淮身旁,沈旦欢喜的用力点头。

  杨峥哑然失笑的摇摇头,视线看向冯毅那边:“冯毅,你呢?是否明白本官的意思?”

  感到杨峥语气里带着几分的责问,冯毅心知自己今天这事处理的不妥当已然引起了指挥使大人的不快,他这么问自己,也是让自己放水让这沈旦通过的意思。但想到如今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一旦自己认怂,那往日建立的威严就将荡然无存,今日里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力士都敢叫嚣着帮沈淮的忙,那来日里有了沈旦这个能打的帮忙,就不知有多少人要转投过去反过来针对他了。

  心念及此,他咬咬牙,已经有所定计,拱了拱手:“属下明白。沈家一门龙兄虎弟,沈百户如此不凡,若是轻慢了沈旦岂不是屈才?我这便设下三关,沈旦你且接下这第一个试炼吧~”

继续阅读:第二章 第一关大明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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