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小女孩~嗯,就跟我们小玉一样的可爱。她啊居住在离这里很远风景很美的一个小村子里。
有一年,天下大旱,天空上啊连云朵都不见了踪影,水井也都干枯了。于是为了填饱肚子小女孩就和她的爹娘一起离开了家乡想要找到能活命能吃饱饭的地方……
最终啊,她学到了一身的本事,也让拐她的人贩子付出了代价。老天爷如此的眷顾着她,即便给她很多的磨难却也在危机的时刻让她活了下来,所以啊,她也一直相信她的爹娘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她。等待着与她团聚。”
眼神放空,陷入回忆中的蓝凝之缓缓讲完了刻意美化后的故事才恍然回过神来,她低下头,身边的小玉早就带着甜甜的笑容睡着了,她一脸宠溺的轻轻理了理小玉的头发,将破被褥给她盖好,最后才小心的看了她双腿的状况,确定伤处没有发炎肿胀之后,微笑着柔声低语送出自己的祝福:“所以,小玉你这么可爱,也一定都会好起来的。你的凝之姐姐会照顾好你们的,你也要坚强的活下去才行。”
默默的走出窝棚,她回头又看了一眼陷入了沉默。这里的孩子都是些乞儿,他们或是与父母走失,或是干脆因为养不起而被遗弃,虽然看似繁华、纸醉金迷的好一个花花世界,但在金陵城外面这样的事情却每天都在发生着。孩子们的爹妈养不起他们,只觉得这样的大城市随便找点残羹剩饭都能让他们活下去,甚至能过上比以往更好的日子,这才把孩子丢在了这里或是干脆狠心卖给拐子。但他们却并不知道,他们根本不了解这座繁华的金陵城。
这里也有贫困也有恶人,也有凶险与死亡。在这里的乞儿,不到一半的人每日乞讨也吃不饱一餐,如果遇到生病那几乎九成九是一定要死的。而更可怕的却是一些恶丐头子,他们通常都有自己的地盘,垄断着地盘里所有乞儿大部分的收入。为了钱,他们大多数会把乞儿故意打成残废以此来让他们能要到更多的钱,被打伤打残的孩子里却只有少数最后能够活下来变成他们的工具,那些死去的由于没有户籍造册也没有出身来历,官府都不会去管他们,就算被打死了恶丐头子也不会在意,因为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乞儿被送进这座城市里来。
除了乞讨之外,当扒手也是这些孩童中一部分可能预见的未来。恶丐会观察他们一段时间,然后从他们中机灵的那部分里挑选手脚最灵活的培训城扒手,这些就是恶丐头子捞钱的主力军了。这些孩童扒手根本没有出身,所以就算被抓对恶丐头子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他们对官老爷们都有足够的孝敬,有替罪羊在基本上轮不到他们去获罪。即便是偶尔有少数一些不开眼偷了不该偷的显贵的扒手也会被当场打死,接着就会往城外的乱葬岗子里一丢喂了野狗。
至于丢弃孩子的那些爹娘幻想中的被人收养或是被大户人家收下做了奴役,的确也是存在的,只是那太少太少了,就仿佛童话故事一般万中无一。
而蓝凝之帮助的这些孩子就是很少数一批生活在金陵城最没有油水的贫民窟中的一群孩子,他们每天也会偷偷摸摸的乞讨,却只能避开恶丐头子们油水丰厚的势力范围,所以每天填饱肚子都会很难。而小玉则是她从一个恶丐头子手里救下的,为了让她要到更多的钱,才7岁的她就被人把双腿给打断了,而后因为炎症发烧眼看将死,恶丐头子不想白费钱医治就把她丢了出去,被蓝凝之恰好遇到带了回来。
自小跟父母逃荒,在途中被人贩子拐走的蓝凝之属于被认定为机灵的少数所谓的幸运儿,所以很小就学过很多千门的手艺,行骗偷窃,外加些腾挪翻墙之类的小巧功夫在她手中总能很快速的掌握,甚至有青出于蓝的趋势。所以这些恶丐的套路手法她可是清楚的很。
既然为了寻找父母的下落来到了此地,遇到了这些孩子就是缘分。一定要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看着这些天真的欢笑中的孩子,蓝凝之的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她掰着手指算了算:“给小玉治病,离开前给这群孩子找个更好下脚的地方……看来还得干一票大的才可以。”
她忽然想到了今天看到的那出入贵春坊的两兄弟,心中顿时一动:“才要搬家,如果是暴发户的话,因为身上的钱还没有全花光吧。赚大钱之前先从他们这想办法捞一票再说。”
没有了隔壁家的鸡叫声,清晨的阳光并未将沈淮从美梦中叫醒过来。梦里面的他正在迎娶白富美的沐王府小郡主沐兰瑛,小郡主身着红色的绫罗嫁衣,敲锣打鼓八抬大轿的进了他家的门,陪嫁送来一箱箱的礼物,打开之后那是一箱箱的黄金珠宝珍珠玉石,硬生生将房间内照的跟白昼一样差点晃花了他的眼睛。
正趴在黄金珠宝上只顾着美的时候,皇上的旨意却又到了,一个戏文中才有的太监打扮的人展开圣旨竟然是御赐他为金陵美霸王的名号,还是御笔亲封,皇帝还赐给他一面金牌,他捞在手里沉甸甸的肯定是真金无疑,正面写着金陵美霸王,反面是皇家坏蛋四个字,一时间几乎达到了他夙愿的巅峰。
拜堂成亲,堂上的沐王爷样貌虽然看不真切,但他奶奶却一身的珠光宝气已经被封了诰命,健健康康面色红润的一看就能长命百岁。而刚刚跟他断交的李浪郑途几个这会儿也一只只好像舔狗一般的凑了过来,不停的奉承他沈大官人,可他偏偏就不去理会他们,只是心里面觉得特别的解气。
进入洞房,红烛之下,美人如玉盖着红盖头恬静淑女的坐在床边,沈淮看的心里痒痒的,却忽然想起似乎成亲少了点什么,若是往日里他恐怕也不愿意去多想,这会儿却偏偏久久不能释怀,想了半天他才突然想到:“诶?怎么没有沈旦那个憨货呢?”
正想着的时候,新娘沐郡主却像是等不及一样一把揭开了盖头,露出沈旦那种浓眉大眼微带胡茬的脸来,他双唇微微撅起像是一把要亲过来一样,嘴巴里还念叨个不停:“淮哥,怎么这么慢啊,让人家好等。”
这个梦真的很真实,一下子把沈淮差点吓尿出来,他猛的睁开双眼,却刚好看到近在咫尺正在望向他的沈旦的脸来:“淮哥,怎么还没起啊,都等你半天了。”
“啊!!!!!”堂堂金陵美霸王的房间里杀猪一般的尖叫声传了出来,甚至惊扰到了左邻右舍。
半个时辰之后,
“我让你吓我,让你吓我!”沈淮跳着脚拿着一根随手找来的木棍狂敲着沈旦,却只是几下就已经累的开始喘气了,又勉强敲了两下那棍子干脆啪的一声断成两截,他尴尬的看了手里的半截棍子又看看完全没事的沈旦,随手将它丢了出去,转而用幽怨的眼神瞪着沈旦。
沈旦一点都没觉得疼,看着沈淮一脸委屈:“我这不是想叫你起来吗?”
“叫什么叫?多睡一会儿你有意见啊?你这个目无兄长的家伙!”沈淮叉着腰怒叱着沈旦,但气势却有些外强中干的意思,因为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自己被吓到更多是因为那个可怕的‘噩梦’。只是一想到遇到沈旦后的种种,虽然知道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怪他,可沈淮还是忍不住的有些生气。
沈旦挠挠头:“其实平时的话多睡会儿也没事的,但是今天不行的。”
“你还有理了你!今天不行?怎么个不行?”
“呃,因为昨天那个什么指挥使的大官不是让你今天一早就去见他吗?”沈旦双眼清澈如水的看向沈淮,一脸天真的问。
尴尬的气氛瞬间凝固,接着刚刚还怒气冲冲的沈淮却忽地一下脸色大变:“糟了!!!”
连滚带爬匆匆忙忙的赶到北镇抚司进门前先是擦了擦汗,沈淮面如土色的样子一下子引起了其他锦衣卫的注意,见他出现,一个身材挺拔的锦衣卫转身对身旁操练的弟兄们笑了起来:“看,这就是我们的锦衣神探。大人召见都能迟到,这样有胆量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呢。”
“哼,锦衣神探?”身边微胖的一个抱着双臂笑看着沈淮狼狈的模样,伸出手竖起了一根小拇指来:“也就骗骗没见识的市井百姓山野村夫。若不是咱们十三太保每天都在查那些见不得光的大案子,收拾那些大的不行的大人物,这北镇抚司里哪里会有他一个小旗张扬的地方。”
“老四!”一直并未说话,美髯凤目的一人忽然低喝一声,其他十二人立即噤声看向了他,他却只是沉稳的收起手中的刀,才慢悠悠的瞥了眼沈淮:“不管如何,这可是正使大人赞赏过的人。私下里说说无妨,若到了明处,可以较劲,可以比试,但如果只是说说小话就大可不必了。明白?”
其余的太保立刻醒悟,刚刚看不起沈淮的那人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笑容:“大哥的意思是靠真本事压他下去?”
美髯的大太保低头仔细观赏着手中的宝刀:“嗯。你们也知道咱们十三太保办的都是什么案子,若是压不下他这样的小角色,当真锦衣卫的好名声以后就全是他的,恶人坏人的污水全都归了咱们,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