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琳泄愤似得甩了几鞭后，看着燕昭沉默不言，她也觉索然无味，明知道这些问题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那又何必再执着答案呢？
松手将手里的鞭子扔在了地上，顾琳收敛了脸上和眼中所有的情绪，顿时整个人变得犹如冰封，了无生机。
她冷着脸，抬手拿过桌子上的酒壶，然后在小巧精致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
顾琳拿起酒杯，举到了燕昭面前，“欠债总是要还的，你负了我，我可以不计较，但孩子的死，你和雪瑶，都得付出代价。”
燕昭抬头，神色痛苦却又格外严肃认真，“代价我愿意承担，就算你要我的命我都毫无怨言，但先让我带你离开这里。”说着，他试图将体内的内力倒行运转起来，打算做最后的一搏。
见此，顾琳眼底异样一闪而过，她抬手狠狠的给了燕昭一个耳光。
犹如晴天霹雳的响声在燕昭耳边炸开，脸上的刺痛，让燕昭瞬间忘记了一切，他呆呆的看着顾琳，内力还未调起就散了。
“你以为，凭你现在的千疮百孔的经脉，还能闯的出去？”顾琳讥笑，“陆瑾未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又怎么会放过我？现在未央山庄都没了，一个秘密，我还留着干什么呢？我早就把秘密告诉陆瑾了。”
“你……”
燕昭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顾琳，这还是顾琳吗……顾琳不会这样的，以前顾琳无论自己多苦多累，都要好好经营着未央山庄，如今的顾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他吧……是他将人害成了这样，这样不顾一切的去燃烧怨恨，这样不顾一切的去报复，这样痛，这样苦……他真是该死啊！
“我怎么？当然，我怎么可能白白告诉他，作为交易，你则由我自行处理呢。”
顾琳轻笑，笑意不达眼底。
这个流于表面的笑容，犹如一簇火焰，滋滋的灼烧着燕昭的心脏，让燕昭在心疼和忏悔中承受着不可言喻的煎熬。
“好……”蓦地，燕昭笑了，他揉碎了所有懊悔与愧疚，咽下了所有苦涩与痛苦，交付一切，听凭处置，如果能补偿眼前的这个人，能稍稍缓解她的恨她的痛，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顾琳把手中的酒杯递到了燕昭嘴边，“喝了它。”
燕昭顺着顾琳的动作，把整杯酒咽了下去，他没问是什么，他也不在乎是什么。
“放心，这不是毒药，我也没想要你的命。”顾琳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开口解释道：“这药只会让你的内力化为乌有，但并不会伤害到你的性命。”
燕昭低下头，没有说话，阴暗地牢里闪烁跳动的烛光，根本映射不到他的脸上，所以顾琳也没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顾琳抬手将酒杯放回桌子上，随后伸手抚摸上燕昭的侧脸，她叹了一口气，说道：“燕昭，我爱了你九年，如今也算爱够了，爱累了……还是恨来的痛快！”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贴在燕昭耳畔，仿佛情人间的喃喃私语，情丝缠绕缠绵百转，“我会看着，亲眼看着你和雪瑶一步一步走向我安排的地狱。”
燕昭偏头在顾琳脸颊印下一吻，他微微勾唇，苍白的笑容柔化了棱角分明的俊脸，“好……”
如果他下地狱，对她而言是种救赎，那么他愿意义无反顾。
顾琳被突如其来的吻吓退了几步，她捂着脸看着眼前明明狼狈不堪，却依旧笑容清淡的男人，然后闭上了眼。
几秒后，顾琳睁开眼，脸上挂着的是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她的声音轻如鸿毛，还未飘进燕昭的耳朵就散在了呼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