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雪琴一声喊叫之后,立马就有几个小弟上前,要将林桑榆从地上拉扯起来。
可是林桑榆这时突然就像是发了疯似的咆哮起来,在地上打滚,哭喊道:“你们别碰我!小心我让你们全家人都不好过!”
林桑榆在跟辰逸结婚之后,性格是愈加的嚣张跋扈起来。苏四月看着地上丑态百出的林桑榆,皱紧了眉头。
那桑娜大概也是看不惯林桑榆,环抱着双手,走过去睥睨着地上的林桑榆,说道:“我说辰逸老婆?你知不知道你这幅模样有多给辰逸丢人?我要是你,我现在就挖个洞钻进去,再也不要留在这丢人现眼了。”
可是林桑榆却不觉得自己行径有丝毫不妥,她现在就是辰逸的老婆,只要挂上了这个名号,往哪里一站,她代表着的就是上流社会?
丢人?不存在的。
“快把她带走!成何体统!”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探头查看情形的人,虽然碍于辰严北森严手下的淫威,不敢过于靠近。但医院毕竟是个公共场合,只要是明眼人就都能看见这边的一举一动。
听到辰严北发话,辰逸只好灰溜溜地站起身来,去扶地上的林桑榆,想将她带走。
本来他今天早就默默在心中做好了计划,现在辰少恭受伤陷入了昏迷,正是他表现的大好机会。
要是辰少恭真有个什么好歹,他可一定要稳固自己在辰严北心中的形象。所以现在他就要利用任何可以抓到的机会,在辰严北的面前好好表现。
到时候辰少恭要是真的不行了……辰严北那雄厚的财产,不就全是他的了吗?
可是现在,他心中那美好的计划,全部都被林桑榆这个不长眼的蠢货给打乱了。
他真是悔不当初,要是不带林桑榆来这里就好了,但是对于林桑榆的骄横,他却并没有什么想法。
大概这也是一种真爱吧。
“桑榆!走了!”辰逸没好气地拉着林桑榆站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就要离开。
可是林桑榆却像是吃了枪子似的凶悍:“走什么走!我们为什么不能待在这里?她们两个外人怎么可以待这了!”
说着,玉指轻佻地指向苏四月和桑娜。
桑娜可就急了眼了:“我说林桑榆?你长没长脑子?我跟这个苏四月能相提并论吗?她跟我是一个等级的人吗?”
桑娜一样是以高贵的人自居。听到林桑榆居然把她和苏四月牵扯到一起,她简直是火冒三丈,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林桑榆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自己触动了桑娜的逆鳞,反讥道:“为什么不能扯到一起了?你们有什么不一样?在我看来,你还不如苏四月呢!”
苏四月真是躺着也中枪,她突然发现自己留在这里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居然会被林桑榆拿着当枪使。
林桑榆的一席话,将桑娜气得脸红脖子粗,她怒气冲冲地冲着林桑榆冲过去,很想打她一巴掌。
可是她的手掌,却在高高举过头顶时被辰逸给抓住了。毕竟顾及桑娜的家世,辰逸手上并没有施力,只是起到了一个阻拦的作用。
桑娜回头一扫,就看见了辰逸紧握着她的手腕,她想抽开手,却因为辰逸箍得有些紧而有些发疼。
桑娜当下就鼻子一酸,哭了起来,她从没有受过这种委屈,明明被欺负了,居然还不能打人一顿出出气。
“抱歉桑娜,我替桑榆跟你道歉,我们现在就走。”
辰逸终于将林桑榆拖离了手术室门口,这块是非之地。
苏四月看着林桑榆终于走了,松了口气,但还是不可控制地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林桑榆的本性是如此的刁蛮,想当初她煞费苦心的在苏四月的身边伪装成一副小绵羊的模样,也真是难为她了。
想到这里,苏四月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这一幕,却被一直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辰严北给看在了眼中。
他刚才之所以没有继续出言阻止林桑榆的闹剧,就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苏四月居然完全置身事外,当起了一个观众。即使是林桑榆出言诋毁她,她也只是很坦然地笑着摇摇头。
一向珍视自己儿子的辰严北,头一次开始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观察起了苏四月。
“你觉得很好笑?”耳边突然传来了辰严北的声音,苏四月惊讶地抬起了头,却见到辰严北已经不声不响地坐到了她不远的位置上。
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仪态可能被辰严北尽收眼底,苏四月的内心出现了一丝羞赫,但是更多的还是忌惮。
辰家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个辰严北又在打什么主意?
辰严北一向是老谋深算,苏四月并不能猜中他的心机,她只好如实回答:“不是好笑,只是觉得很无奈。”
听到苏四月的回答之后,辰严北的眼睛很微妙地眯了眯,仔细一想,苏四月的感受居然跟他的感受不谋而合。
辰严北没有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他只是静静地靠到了椅背上,目视着前方,就好像刚才跟苏四月说话的并不是他,就好像刚才跟苏四月之间的对话从不存在。
谁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刘雪琴自然是注意到了辰严北的变化,也看到了他位置的改变。但是同样的,她也猜不透辰严北心中的真正所想。
正在外面的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时,手术室门口“手术中”的灯光,终于熄灭了,手术室的大门,终于被拉开了。
辰严北第一个冲了过去,抓住走出来的医生问道:“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被这个大高个吓得一哆嗦,辰严北眼中的威严更是让他心生胆怯。但是毕竟是见惯了生死的医生,心理素质异于常人,他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
“病人的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醒了,不过他现在还是很虚弱,没有脱离危险期,需要留院观察。还有,病人现在需要静养,你们探病的时间不要超过半个小时。”
听到医生的回答,辰严北终于放心了下来。一旁的苏四月,一颗悬到了嗓子眼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肚中。
接着,辰少恭就被医生护士们给簇拥着推了出来。
他的神色看起来极度虚弱,两片嘴唇失去了往日里的红润,变得惨白如霜,毕竟当时送到医院时,他就已经失血过多,能救回来一条命,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辰严北冲上前去,握住辰少恭的手,焦急地询问着:“儿子,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痛?给你配的随身保镖你为什么不带着,这种时候……”
“爸,我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不等辰严北说出更多自责的话,辰少恭挤出了一个笑脸,安慰起了辰严北。
此时的辰严北,只是一个简单的父亲。看着辰少恭强撑的笑脸,他几欲落泪。
桑娜也冲到了辰少恭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梨花带雨。
“少恭哥哥,你怎么这么冲动,你……呜呜呜……”
听着桑娜哭哭啼啼的声音,辰少恭蹙紧了眉头,桑娜的声音只让他觉得厌烦。他现在只想见到一个女人,可这个女人,绝对不是眼前的桑娜。
“儿子,你别多说话了,你好好休息,医生说你要静养。”
辰严北瞪了桑娜一眼,示意她快点闭嘴。
他现在只想将辰少恭当作一个珍宝呵护起来,不想让任何不安的因素再威胁到自己宝贝儿子的生命。
看到辰严北一改往日的严肃,卑微地呵护着自己,辰少恭的心中暖暖的。他曾一度认为父亲并不爱自己,毕竟他对自己太过严厉。
可是现在看来,辰严北还是很在乎他的。
握紧了辰严北的手,辰少恭安慰了他一阵。可是他实在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想念,他现在多想见到那个叫作苏四月的小小人儿。
“爸,苏四月呢?”辰少恭的问题让辰严北一怔,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惦记着她,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他你才差点丧命?”
辰严北将紧握着辰少恭的双手放开,将辰少恭的手无情地扔到了一旁。他期望培养出来的儿子,不应该是这种儿女情长的人。
可是他却几乎忘了,辰少恭的这种痴情,完全就是遗传了他的秉性。
看到辰少恭事到如今居然还心心念念着苏四月,桑娜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多想离辰少恭近一点,再近一点。
可是不知道为何,她与辰少恭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
听到辰少恭呼喊着自己的名字,苏四月怯懦地站到了辰少恭的病床旁,不同于辰严北的冷酷厌烦,刘雪琴倒是一味地为苏四月和辰少恭之间牵线搭桥。
“让一让,让苏小姐进去。”刘雪琴拨开了厚厚的医生护士人群,将苏四月推到了辰少恭的面前。
辰少恭看见毫发无伤的苏四月,终于展露出了一副舒心的笑容,他伸出自己无力的手掌,将苏四月垂在病床一侧的柔荑拉住。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一次,我总算是救下了你。”
在场的人中,除了苏四月之外,没有人能听懂辰少恭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原本心态已经恢复平和的苏四月,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再次大哭起来。她当然知道辰少恭指的是什么,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她才真正开始相信,辰少恭是真心待她。
“别哭,别哭啊月月。”辰少恭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苏四月的眼泪,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只希望能换来苏四月每天无忧无虑、无所戒备的笑脸。
而不是伤心、沮丧或是哭泣。
可是苏四月内心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这些天辰少恭的付出她不是没有看见。心非木石岂无感,她的心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可能会对辰少恭一再的付出置若罔闻?
可是对于辰逸和林桑榆的仇恨,蒙蔽了她的双眼。她一直告诉自己,辰少恭对自己这么好,一定是有所图,说不定他还是辰逸的帮凶!
直到如今看见辰少恭在危机时刻为自己献出生命;看到在辰少恭的生死面前,辰逸与林桑榆的惺惺作态;看到生死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
她这时才重新认识了辰少恭,重新审视了辰少恭的对自己的感情。
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内心对于辰少恭的感觉,早已变得不再是仇恨,而是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悔恨、感激在苏四月的胸中交杂,这些复杂的情感将苏四月折磨得几乎快要死去。
“对不起……”苏四月俯到辰少恭的身边,抱住他的脖颈道起了谦。
这声音低到只有苏四月和辰少恭二人才能听见,二人仿佛已经沉浸在了他们俩的世界中,外人根本走不进来。
听到这三个字,辰少恭心下了然,他瞬间明白了苏四月的心意。
“没关系的,傻月月……”虽然辰少恭的胸口闷痛无比,但他还是强忍住了胸中的剧痛,抚着苏四月的头发,安慰起了苏四月。
苏四月哭了一阵之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赶紧抬起头来。
辰严北果然一脸阴鸷地瞪着她,桑娜在一边也是哭个不停,看见辰少恭和苏四月这幅模样,她才真正地意识到——她,失恋了。
只有刘雪琴,乐意看见苏四月和辰少恭之间的感情更进一步。
她喜笑颜开地拉起了苏四月的手,冲着一旁的护士们吩咐道:“快把我儿子推到病房去,站在外面说话像什么样子,快点快点!”
护士们赶紧听命推动了病床,朝着辰家早就已经定好的高等病房推去。刘雪琴拉着苏四月正准备跟着过去,却别辰严北给叫住了。
“苏四月,我有话跟你说。”辰严北负手而立,神色严肃阴厉。
苏四月心中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可是辰严北的命令,她又不好拒绝。
刘雪琴能预料到辰严北将会和苏四月谈些什么,她留在了二人的身旁,想旁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