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倒是还有心思去管别人。”阎王看上去很冷静，他也不生气，只是异常冷淡的看着在那里躺着的司徒慕。
“你心里挂念的人，来扶你起来都不愿意，都这样了你还替她求情呢，真是痴情啊。”
嗯？
就算我再蠢，阎王爷的这句话我也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我不愿意扶司徒慕起来，而司徒慕是在替我求情。
我……
我是不愿意吗？我是很不愿意行吗？可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既然阎王爷都发话了，我也只能扶他起身。
至于他为什么替我求情，想来既然阎王已经来了，那就算我不问，不出多久我也是会知道的。
我慢慢走到虚弱的不行的司徒慕身边，心里还是有些迟疑的。可是，阎王爷那双锐利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呢，我也没办法……
“先起来吧，一直在地上，也太不像你了。”不知为何，当我走到他身边的那个瞬间，口气却忍不住放软了下来。
我心里，到底还是抹不掉他的痕迹啊。这个现实，我就算不能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箬儿……”他虽然接受了我的帮忙，可是他的注意力，却尽数都在我的脸上。
他此时眼里的柔情，比任何时候都要盛大，就像是那夏日里的野玫瑰，娇艳却也不失清淡。
可是，我受不住这份情，他也配不上这份爱。我所喜欢的人，早在万年之前就已经死了。
后来我没有再看他，只是低着头，选择逃避他的目光。
上辈子和他相遇，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但是上辈子和他相恋，却是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凡俗的世事流转，若是真的死了，也大可一了百了，可是仙尘鬼界，留下的只有漫无边际的等待和思念。
这世界啊，好多事都不值得去尝试，除了爱情，便是单相思。
“箬儿，你真的就不愿意再原谅我了吗？这一生，我只爱过你一人。”司徒慕的神色很是凄楚，我知道，从他的声音里，我能听到，真的能听到。
只是，我没法对他做出他想要的回应，他承受的，只能是并不成立的一厢情愿。
“阎王大人。”司徒慕见我不理会他，而又碍于阎王爷在眼前，所以他只能暂时忽视我，反过来跪到了阎王身边。
他此时的样子，是我见过的所有的他之中，最卑微无助的一个。他就像是有满腹的苦衷无处言说一般，样子可怜得很。
只可惜，阎王向来都是没有感情和血肉的，自然不会因为他而变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还知道本座是你的大人，”阎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危险的弧度，“你这一辈子，注定就要在本座这里做事。你可别忘了，当初你们二人的魂魄，到底是谁救下来的。本座千万年，都是你们的恩主。”
“阎王大人大恩大德，司徒慕不敢忘，只是司徒慕实在属心于嫣然，还请大人成全，我二人性命，您取我的便是。反正，”说到这里，司徒慕神情微微苦涩起来，他看了我一眼，只是单纯干净的一眼，然后便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她本来也是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死在谁的手里，对于我一个活了万年的人来说，并不重要。”
司徒慕说这话，可能是故意想要惹得我的怜悯和同情甚至说是感动，说到底他就是想要我的原谅。
只是很遗憾，我从来都不吃这一套。
我自己的感情，不需要旁人支配。爱爱恨恨，恩恩怨怨，更不需要无关紧要的人来插手。
“你还知道啊，”阎王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忽而笑了起来，“你知道她这样恨你，你却依旧愿意这般护着她？你就不怕自己有朝一日，终究会毁在她手里？”
“司徒慕求之不得。”
我倒是没想到司徒慕回答的七个字是这样简单明了，我也没想到原来他居然已经活得这么不耐烦了。
既然他都求死，那干脆就死了就是了。
不过，他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除我之外，任何人都碰不得他，哪怕是阎王也不例外。
我拼了命，也会护着他。
权当是我对他这些年来的回报了吧，毕竟，说到底除了我们之间这些恩怨纠葛之外，还是我欠了他的。
他对我的照顾，细致入微，我总不能忘恩负义。这万年的恨意我忘不得，恩情，自然也是不能忘了的。
“很好，你还是老样子。”阎王笑了笑，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笑。因为他此时的神色，明明带着那么浓郁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