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论剑盛会
订婚宴结束后，桃衣与萧醉墨那场特殊的订婚便在众人口中相传了许久。个个都赞桃衣胸怀天下，赞萧醉墨心善仁慈。
南离听了之后只觉得好笑，没想到他的小桃子竟然玩了这么一出，想必这也是萧醉墨从未想过的。
次日一早，论剑盛会第二场比试，崆峒派对昆仑派。
身为裁判的桃衣等人自然是早早就到了华山比武台上。只是有一个人，也很早很早就来到了比武台。
“嗤，荡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岑默一见到桃衣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紧接着居然骂了这样一句话。一旁的百里绫看着岑默那张因为仇恨而有些扭曲的脸颊，只觉得怒从心起。再一看桃衣仿若未闻的饮茶，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正想问桃衣是不是没听到的时候，只见桃衣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岑默，眼中竟然都是浓郁的杀气！
百里绫有些怔忪，她们二人在边关呆了一年，哪怕是上阵杀敌的时候，桃衣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怎么只是面对一个仇人，桃衣便如此杀意凛然？
想到这里，她伸手拍了拍桃衣道：“你怎么了？看着岑默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一直这般不知所谓挺让人厌烦的。”桃衣对百里绫笑了笑，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便又将目光投向了岑默：“总有一天，她会为她的仇恨付出代价。我本不愿像她一般，可是她欺人太甚，我也不能一味退让。”
百里绫闻言，只觉得心中有些不快：“可是你要变成她那样的人吗？”
“自然不会，我只会把鸠占鹊巢的鸠赶出去，夺回自己的东西。”桃衣说着，冲百里绫温柔一笑，伸手搓了搓她的脸：“绫子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世也是个迷。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身边一直都有大漠鬼城的人。”
听她这么一说，百里绫倒是愣了愣，心中居然第一个想到了小染。
这次回到中原，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小染居然对桃衣下毒，而本该出现的北冥浪却迟迟不见人影，黄道墨月两口子到现在都联系不上，南离手中握着一股神秘的势力，岑默一心要杀桃衣，甚至连她身边的人都不放过。她总觉得好像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昔日的好友竟然变成如今这样的光景。而如今，她居然和大漠鬼城扯上了关系。
“桃子，你想过没有，为何南离有那么厉害的暗卫还被岑默关了一年？”百里绫思来想去，决定把自己的疑惑一个一个的对桃衣说出来。
桃衣此刻正在专注的看着台下入场的人，仿佛对她的疑惑置若罔闻。就在百里绫准备再开口问一次的时候，桃衣突然开口了：“我想过，但是南离这么做应该有他自己的原因，他不会害我。”
“可是他被岑默整整折磨了一年，你没想过为什么他从不逃出来吗？”百里绫闻言有些急切，她心中总有一股不安萦绕在心头，不解开这些疑惑，她便无法定下心来。
仿佛感受到她的情绪一般，桃衣回过头，伸手在百里绫脸上捏了捏，道：“你看南离逃出来后除了身上的蛊之外，有别的重伤吗？我仔细观察过，南离身上确实有一些伤，但是那些伤看上去都不像近期的。南离此前也说过，捻桃山庄里有很多阵法，我想自从他们离开捻桃山庄后，岑默手中的南离就已经被掉包了。”说到这里，桃衣顿了顿：“只是我也有些不明白的，为何他早就脱困了，却任由着我为了救他身陷险境。最后南离也不是我救出来的，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岑默囚禁南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百里绫愣愣的听她说完这些话后，半天反应不过来。她从未想过，桃衣竟然已经观察过这些事情了：“那……那南离真的不会害你？”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不会。”桃衣笑了笑答道，接着将目光投到一旁专心吃茶点的暮逸辰，压低了声音道：“墨言昔最近是不是经常找你问暮逸辰？”
“你怎么知道？”百里绫猛不丁被她这样一问，有些诧异。见她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由得多了两分警惕：“怎么了吗？”
桃衣闻言，皱了皱眉，用更低的声音在百里绫耳旁说道：“我查看了华山论剑的名册，此次大漠鬼城来参加华山论剑的人并不是墨言昔，可是她却出现在这里，你不觉得奇怪吗。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到洛阳当天，我被神秘人引出去，那个人就是墨言昔。”
“竟有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百里绫闻言，心中一惊，连声问道。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这几天我都找不到你，晚上你回来的时候我总觉得你身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跟墨言昔身上的很像，刚刚看到暮逸辰我才想起来的。”
“这段时间她确实经常来找我，还老跟我说一些鬼城上一任城主的事情，好像叫什么，独孤，独孤……”
“独孤莫邪！”夏良笙的声音蓦地响起。
“对，就是这个！”百里绫兀自和桃衣说着悄悄话，听到夏良笙的声音后，还反应过来。待她说完后才抬起头道：“你怎么来了？”这话说的是夏良笙。又见夏良笙满脸都是少有的严肃，她便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夏良笙轻轻叹了口气，替她顺了顺发才道：“莫晨雪死了。”
“什么？”
闻言，桃衣和百里绫顿时大惊失色。
“比试要开始了，你们先做好裁判，一会儿结束后我再过来。”夏良笙说完，转头朝暮逸辰做了一揖道：“暮兄，我知晓你也是身怀绝技之人，这两位姑娘我就托付给你了。此次华山论剑凶险异常，还望你能帮我照顾好她们二人，夏良笙感激不尽！”夏良笙说着，冲百里绫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桃衣看着夏良笙的背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蓦地，她想起来方才她要出门时，南离自己说的话：“此次华山论剑凶险异常，虽然你是朝廷的人，但是恐怕想取你性命的人也不少，百里姑娘恐怕更危险。若是遇到危险，躲到你们那位军医身后去。”
他为何这么说呢？
桃衣这么想着，侧过头看向暮逸辰。
只见百里绫也如她一般，直愣愣的看着暮逸辰。还不待桃衣开口，那暮逸辰便微微一笑，轻声朝二人道：“若是普通的武林盛会，自然是不会派一个军医来了。”说着，放下茶盏，站起身，看着台下候场的人。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百里绫和桃衣都在一瞬间觉得，这个暮逸辰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似乎不是当初军营中那个总是被墨言昔掳去的军医了。倒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们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来。
“诸位豪杰，时候不早了，我便在此宣读一下比试规则。首先，此次比武只是初试，不得取对手性命。其次，兵器脱手，败，胜方不得穷追不舍。再次，比试分个人和群战，群战在个人战之后，群战分三人对战，五人对战。胜利一方才有资格进入群战环节。最后，比武期间，不得随意离场，比试结束后，要经过少林弟子与武当弟子的检查才可离去。”
正在这时，暮逸辰开口了。雄厚的内力将他的声音扩散到每个人耳里，桃衣猛地一听，居然感觉他的内力比玄怀大师还要雄厚几分。念及此处，看向暮逸辰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疑惑和防备。
“奇怪，暮逸辰明明不会武功的，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内力？”一旁的百里绫也皱起了眉头，看着暮逸辰的身影喃喃自语。
桃衣闻言，眼前一亮。对啊，暮逸辰并不会武功，否则，之前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墨言昔掳走了：“那，这个应该不是暮逸辰。”说着，她眯了眯眼睛。
“怎么可能，如果不是暮逸辰，难道还是他的孪生兄弟不成？”百里绫听到桃衣的话后，不由得皱了皱鼻子说道。
孪生兄弟？
桃衣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但是她却也依旧无法忽略暮逸辰一夕之间拥有了高深的内力一事：“不甚明白，但是南离对我说过，若有危险，就躲到他身后。”
“他？”百里绫夸张的伸出手指指了指暮逸辰，“虽然他突然间有了武功，但是一个没有实战经验的人，怎么可能保护得了我们。”
她的话才说完，暮逸辰就转过身对她们二人笑了起来：“小百里，小桃子，你们的疑问，比试结束以后自然会明白。只是在这之前，就如南离和夏公子所说，有危险，躲到我身后即可。”话毕，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依旧捧起了茶盏自顾自的喝着。
桃衣与百里绫闻言只觉得有些怪异。方才她们二人说话的声音已经很小了，谁知道暮逸辰居然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此刻，已经容不得她们多想，台下崆峒派和昆仑派已经蓄势待发了。
而在华山脚下。
南离和夏良笙站在一起，二人一个淡然如玉，一个妖娆邪气，让人想忽略都难。而他们身前，正站着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正是墨言昔。
“你们两个人真的太讨厌了。先把暮逸辰换成了假的，现在又来拦截我，到底是何意~”墨言昔冲他俩嫣然一笑，手指玩着垂在胸口的发丝，丝毫的不安都没有。
南离闻言倒是一笑：“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墨姑娘应该是独孤叔叔的手下。此番前来中原，应当有目的的吧？”
“独孤叔叔？你是说前任城主独孤莫邪吗？”墨言昔眼中闪过一丝冷然，声音也带上了一分警惕。
这时，夏良笙眯了眯眼睛：“这些日子你一直跟在绫子身边，是不是绫子与独孤莫邪有什么关系？”
“呵呵~你真逗，你们把暮逸辰藏起来，我找不到他，自然是要去找还算相识的百里绫了。再怎么说，我也是暮逸辰的娘子，他无端被你们藏起来，我为何不能找他？”墨言昔说着，伸出两个手指，指着南离和夏良笙道：“你们最好快快将我夫君还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墨姑娘若是执意不回答我们的问题，那么我们只好冒犯了。”说罢，南离冲墨言昔做了一揖。夏良笙看着他礼节周到的样子，不由得撇了撇嘴。这个南离就是这样，不管是杀人还是打架，都要来个先礼后兵。
紧接着，南离与夏良笙的身影便模糊了。
墨言昔心中警铃大作，急忙离开了原处。果不其然，她才站定，就看到自己站的那一处地方被轰出了一个大洞。心中骇然：好快的速度。脚下一扭，便急忙逃开了。
她虽然不知道南离与夏良笙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但是按照她的情报来看，这二人的武功应该都在自己之上。若是硬碰硬的话，自己半分好处都讨不到。今日她本是打算在华山论剑结束后挟持百里绫与桃衣去威胁这二人教出暮逸辰的，谁知道他们居然早一步料到了她的动作，早早就在她上山的路上埋伏了下来。甚至于她带来的自己的人都损失了个七七八八。
想到这里，墨言昔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混蛋。今日损失了这么多人，那么他日就算能够带着百里绫回到大漠，夺回大漠鬼城的几率也小了很多。不由得有些后悔，不应该来这么一招掩人耳目。
南离与夏良笙一看墨言昔逃走了，便也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追去。
“如何？”
“这鬼城圣女太狡猾了，我看她今日这般做法只是想要掩人耳目，她只怕知道了我们已经怀疑上她了。”
“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何总是亲近绫绫，现在算是明白了。南离！”
“什么？”
“你脖子后面是不是有一个印记？”
“你怎么知道？”
“前些日子，我曾在洛阳城内听过这个传闻。查了许久后发现，这是墨言昔的人说的。”
“你意思是……”南离说着，不由得侧目看了看夏良笙。
“方才我问那鬼城圣女是不是绫绫和独孤莫邪有什么关系，她神色有异并不回答。大概能肯定个三分了。”
“莫晨雪是你杀的？”
“是。”
“你准备去大漠了是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