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寒,她倒是识得的。朝中武将以大将军云琰为首,文官则以丞相顾肃之是瞻。顾清寒身为相府嫡女,皇亲勋戚摆宴聚会之时,亦是少不得邀她,因此,云笙便也见过她几回。
只是,顾清寒生性内敛,即便两人碰上,也不过是寒暄几句后便再无下文,是以,云笙虽是识得此女,却并不熟识。
待她日后年纪稍长,便投身戎马,更是与顾清寒扯不上半点干系。可谁曾想,此刻的她,却是以顾清寒的姿容,出现在顾清寒的闺房之中,甚至,顾清寒所经历的一切,她俱是如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换言之,此刻的她,既是云笙,又是顾清寒。
正思虑间,外边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云笙,哦不,是顾清寒止住思绪,抬眼望去,却见一名年约弱冠,样貌儒雅的青年男子正随着折葵缓步而来。
料想,这男子便应是折葵口中的安太医了吧?
“小姐,这位便是安太医,是沐姨娘从宫里请来的。”折葵口中说着,替安太医看了座。折烟等一众婢子见左右无事,便趁着此刻出了院子。
是沐姨娘请来的?
顾清寒暗自蹙眉,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她既然以顾清寒的身体活了过来,自然也要接过这顾清寒所附带的一切,而刚刚折葵弦外之意,自然是叫她提防着些,毕竟,沐姨娘对她可从来都没安过好心。
至于之前她身为“云笙”时为何会中招,以及那宴会上究竟发生了何时,她自会好好查清楚。
当下,还是先在这顾府里站稳脚跟再说。
安太医微微一笑,接着给顾清寒号了脉,极诚挚地望着顾清寒,道:“小姐当真是吉人自有天象,在下前几日来时,小姐病情仍是极重,此时一试,小姐身子竟已痊愈得七七八八了。待在下再写付方子,调济调济身子,便无大碍了。”
语毕,折葵取了纸笔来,安太医接过纸笔,挥毫急书,不多时,便写好了方子。折葵接了方子交由顾清寒过目,顾清寒略一打量,温声道谢:“有劳安太医了。”
待安太医出了屋子,折葵才松了口气,又走到门边上往外探视了一阵子,这才回来欢欢喜喜地上下打量着顾清寒,道:“小姐当真是神佛保佑,昨日瞧着分明已经……这才不过一夜,便好成这个样子,难不成,真是老夫人念佛诵经的功劳?”
顾清寒看向折葵,却不说话。
半晌,顾清寒缓缓开口:“折葵,你可识得云家?”她声音极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好似带着点漫不经心。
“云家?”折葵突然被这么一问,先是一愣,接着似乎想到什么,惊惧的睁大了眼睛,连忙摇着头道:“不,不知道,婢子从来不识得什么云家!”
接着手忙脚乱的替顾清寒掖了掖被子后便匆忙的跑了出去。
只留下顾清寒一人坐在床上低头深思。
既然不认识,为何又有那么大的反应?
况且,云家可是当朝将军世家,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话当真?”
沐姨娘眉头微蹙,从榻上坐直身子,伸手按在心口。许是方才贪食多用了些荔枝,这会子胸口不知为何堵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