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若是调理得当,二小姐身子这两日便能见得好转了。”安太医正襟危坐,面色淡然,一双眸子微微泛着冷意,与先前那副儒雅谦和的模样几乎判若两人。
沐姨娘抚着胸口,一双眸子微微眯起,似是思忖着些什么。忽地,她勾起唇角,绽出一丝狠厉阴鸷的笑意来。
“若是调理得当,二姑娘身子便在这几日好转,可若是,调理不当呢?”沐姨娘身子微微前倾,紧紧地盯着安太医,语速亦是越来越快:“若是有几味药的份量出了差错,应当少的给她多添上些,应当多的,给她少添上些,那这药,还有无功效呢?”
安太医面色淡然,似是早已猜到沐姨娘会有如此反应,当即答道:“药不对症,便是有害无益,若是再佐以猛烈霸道之药,只怕二小姐体弱,一个经受不住……便称了姨娘的心意。”
沐姨娘一愣,便即缓过神来,将帕子掩了口,笑得花枝乱颤:“安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方才不过是妾身几句戏言而已。”
安太医缄默不语,沐姨娘稍一迟疑,又敛容正色道:“那,一切就拜托先生了。事成之后,妾身定当酬以重谢。”
安先生面上多出几分笑来,恍惚间又成了那个翩翩佳公子,他微微颔首,眸中却尽是冷意:“还请放心,安某自有计较。”正说着,安先生蹙起眉头,朝外边望了一眼,起身道:“此处安某不便久留,安某先告辞了。”
沐姨娘微微一怔,道:“安先生慢走。”
安先生并不多言,起身便出了院子。待安先生走后,沐姨娘舒了口气,伸手取了茶盏略呷了一口,忽地,却又蹙了眉。
她走到方才安先生的位置,学着安先生的动作,朝外边望了一眼。
外边,一丛花枝不知被谁碰得折了,碗大的花骨朵倒垂下来,当真是煞风景的很。
“不好了,小姐,不好了。”
一丫鬟急匆匆的走进顾清寒的闺房,见她小脸上汗津津的,顾清寒不由得会心一笑,颇有几分爱怜地斟了盏茶过去,口中问道:“折柳,喝口茶,顺顺气再说。”
自那日问了折葵,她也明里暗里又问了几个奴婢,可是她们无一不是如临大敌,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
顾清寒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故。可恨她现在被困在这相府里哪里都去不得。
想到这里,她眉眼低垂,待她处理好相府之事,定要找个时机好好查查云府究竟是怎么了。
“使不得使不得。”折柳连番推辞,却经不住顾清寒一再坚持,口里又实在干渴得很,这才接过茶盏小口将茶饮尽了。
待折柳喘息稍定,顾清寒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折柳小脸几乎皱成了团:“方才婢子见安太医一路去了凝翠院,便悄悄跟在后边。然后,婢子就听到,沐姨娘与安太医二人在密谋,商量着要如何在小姐的药里作手脚,打算谋害小姐呢。”
顾清寒抬眸望了折柳一眼:“你是如何进得凝翠院的?”
折柳不假思索地道:“凝翠院里的下人,应是尽被沐姨娘支使出去了,休说是婢子一个人,便是叫上折梅,折烟几个,只须小心着些,沐姨娘与安太医在屋里,又怎么能听得见外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