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寒的一席话让顾肃之找到了可以下的台阶,也让此时的顾肃之心里又生出诸多思想,或许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顾洛水看着爹爹的脸色有所缓和,相比定是相信了顾清寒的一席话,当下气急败坏,恶狠狠的盯着顾清寒,“巧言令色,别以为如此就能蒙混过关!”
顾洛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顾肃之制止,顾肃之心里异常明白,顾清寒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本来这事就已成定局,如今想来,若是一家人不睦,对自己更是无有半点好处。
当下也就释然了,只见顾洛水起身,愤然离席,气呼呼的向着奶奶行了礼便离开了,顾炎章饶是顾洛水的亲弟弟,起身便也追了出去。
顾肃之也是一脸无奈,便端起了酒杯道:“随她去吧!今日寒儿说得对,也望之儿,星儿不要介怀,为父在此祝你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顾家的晚宴向来隆重,今日更是非凡,一家人坐在大厅之内其乐融融。
顾炎章追了出去,在顾府门前的大街上拦住了顾洛水的身影,却依旧是一脸不悦:“你来干吗?这几日倒是见你与顾清寒走的更为亲近了呢,你不去安慰她,来找我作甚?”
顾洛水的冷嘲热讽,顾炎章权当一阵空气飘过般没有听到,紧紧盯着顾洛水,看的顾洛水心里一阵发虚,嘴上却还是强硬着。
顾洛水见面前的顾炎章一言不发,转身就要离开,顾炎章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姐姐,我虽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是今日之事,确实是你的不对,再怎么说她也是顾家的嫡女,你们都是爹爹的女儿,为何你总是处处针对她呢?”
看着顾洛水低头一言不发的样子,顾炎章转手从衣襟里将那日拾得的字条拿给了顾洛水,顾洛水一看,不由的慌张起来,将字条撕碎塞在了袖口里,眼神一直躲闪着顾炎章的目光。
随顾炎章怎么发问,她只是后退着却一言不发,无奈顾炎章步步紧逼,誓不罢休,顾洛水在脑中飞快的转着,这纸条本是淑妃娘娘交代的差事,又怎可说与顾炎章呢,当下盘桓着,便心生一计,不如全部推到顾清寒身上。
如是想着,便强压着心虚,抬头看向顾炎章。“章儿,你怎可不信姐姐呢?我们可是同出自一个娘亲啊!你可知道如今的顾清寒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顾清寒了,她已经变了,现在得顾清寒,心狠手辣,精于算计,娘亲就是被顾清寒害死的。”
看着顾炎章一脸的狐疑,顾洛水继续乘胜追击:“难道你就没有觉得奇怪吗?顾清寒以前体弱多病,却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变得如此神武,想来她之前定是故作姿态给我们看的,弟弟你万不可以轻信与他!此人的城府之深岂是你我可以相比的!”
顾炎章陷入了沉思,如此说来也是奇怪,他也狐疑,此次回来,嫡姐似是变化颇大,整个人亦不似从前那般任人宰割,且武功,骑射,均在自己之上,狩猎场内更是身手非凡,一直觉得嫡姐是受高人指点,想来这功夫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
也曾问过嫡姐,但她只言说是为了强身健体或者天赋异禀罢了。如今看来,却是有很多可疑之处的。
眼见顾炎章已被自己成功离间,不禁心中窃喜:“章儿,时候已不早了,姐姐还要回到淑妃娘娘那里,就不在耽搁了,此事,我希望章儿莫要对旁人提起。”
说完转身一溜烟的没了人影,只留下顾炎章愣在原地,悠悠的朝着顾府走去。
顾府大厅之中宴会已然结束,只留一片狼藉,几个丫鬟家丁正在忙着收拾擦拭。
顾炎章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一直以来他都是相信顾清寒的,从小到大,看着她受欺负,或许出于可怜,或许是因为同父异母,自己却也总是对她多加照顾,虽然自己才是弟弟,在心里仍是觉得她更需要照顾。
夜已深了,看似祥和平静的顾府大宅里,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自己的思量,此时的顾清寒仰躺在榻上,手中紧握着爹爹的匕首,看着素色的床幔,心里正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出神的顾清寒只听窗外阵阵鸽子的叫声,当下坐起了身子,警觉的盯着窗口,待她慢慢下床,猫着步子打开了窗户,只见一只鸽子飞了进来,鸽子的脚上,是一个线圈,将线圈拆解开来。
是赵潜渊的信,只见信中写到:
云笙,云家一案,有了新的进展,那日湖边刺客留下的剑,虽看着像是楚国的兵器,却并不是出自楚国,是有人在故意混淆我们的视线;
且那日芙蕖宴上你喝下的酒虽为桃花酒,却并不是我朝常有的桃花酒。
此酒虽与桃花酒的滋味相同,实则却是楚国特有的百蛇酿,此酒从百种毒蛇的毒液中萃取精华,与酒相溶,瞬间使人口舌麻痹,无法品出原本味道。
当初被人迫害的五皇子的母妃亦是被如此毒害而死,想来,这背后的缘由,定于宫里某些人脱不了干系,也与楚国有着莫大的干连。
云笙,只是不知是何缘由,如今你却是对我如此冷淡,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告知与我,至少我们还是好友吧!
信看完了,顾清寒的思路却是更加杂乱无章了,如果顺着这毒酒是否可以查出背后真凶呢?
只是这赵潜渊,一声长叹,若你不是生在这帝王家该有多好,若不是你的父皇将我云家置之死地该有多好,只是这一切,终究都已成定局,既是仇人,便还谈什么好友呢?
说完便将信纸焚毁,看着一切化为灰烬,才安心的又回到了榻上。
顾肃之的房里灯火通明,趁着点点烛光,一个颀长的男人身影映衬在了窗柩之上,只见那人说着什么,站立于案几之后的顾肃之随即点点头附和着,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折葵在窗外看的仔细,奈何里面说话声音太小,竟是什么都听不到。
这男人的身影很是陌生,瞧着倒不是府里的人。
躬身向前,竖起耳朵,声音依旧是小的可怜,只见影子的主人,转身便要离去,折葵心下一紧,便藏身于花坛之后,看着一个人影从顾肃之的书房出来,辞别了顾肃之,便消失了。
折葵低下身子,纲要挪动脚步离去,却不想被顾肃之逮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