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初在侯府养了半个月的伤，在此期间，府里一直都相安无事。
那之后他便又恢复了以往上早朝，处理公务的忙碌日子。
不知不觉间，天气已经逐渐转凉。
沈月照从夔国公府回来时，路上忽然听到坊间不少人在议论二皇子。
可能是因为刚刚才得知，沈月卿与二皇子的婚事已经定下日子，就在下月初六。所以听到有人议论二皇子，便忍不住多听了一会儿。
“听说今早有人在护城河里捞出一具女尸。”
“是在永和坊那块吧，今儿一早那里就被金吾卫给围了起来，后来官府也来了不少人。”
“也真是巧了，我前几日去‘寻芳阁’时，听说那里的头牌遥雪姑娘不见了。”
“嗳，这我也听说了，她可是‘寻芳阁’的头牌，就这么突然失踪了，可是让那鸨嬷嬷哭闹了好几天。”
“遥雪姑娘，那不是二皇子的红颜知己吗？”
“是啊，自打二皇子看上她以后，她便不再接客了。”
“可是我听说那遥雪姑娘不是失踪了，而是跟别人跑了，当时二皇子还去‘寻芳阁’大闹了一场，啧啧啧，伤了不少人呢！”
“哎，这欢场中的女子啊，果然多薄情。”
“‘寻芳阁’不就在永庆坊吗，我记得永庆坊紧挨着永和坊，你们说，那护城河里的女尸会不会就是遥雪姑娘？”
“可别胡说，听那附近见过女尸的人说，女尸形容可怖，全身都被泡烂了。若是遥雪姑娘，那就太可怕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二皇子抓住了遥雪姑娘，然后就把她给……”
“别说了，别说了，这种话要是传出去，咱们就都得小命不保。”
几个人讨论了一阵，便散开了。
沈月照敲了敲身旁的矮几，示意车夫可以走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讨论女尸的事情，刚才也多多少少听路上的人议论过几句。
“没想到大小姐竟然会嫁给这样的人！”
听到棠棣小声感慨了一句，沈月照挑眉看过去，“我记得你好像并不喜欢长姐，这会儿觉得长姐可怜了？”
棠棣顿时红了脸，尴尬地解释道：“奴婢不喜欢大小姐，更不喜欢二皇子，虽然大小姐经常欺负娘子，可嫁给那样的人还是可惜了。”
她这个说法沈月照倒是同意，那位二皇子本就名声不好，现下又与青楼女子牵扯不清，若是再摊上一桩命案，怕是圣上也不会再护着他了。
正如百姓们所猜测的那样，当官府终于确认死者正是“寻芳阁”的头牌遥雪姑娘后，短短两日之内，有关二皇子与女尸的传闻就传遍了整座洛州城的大街小巷。
有人猜测，是因为遥雪姑娘得知二皇子近日就要成婚的消息后，二人之间生出了罅隙，二皇子一怒之下除掉了这个隐患。
也有人猜测，遥雪姑娘怀上了二皇子的子嗣，便以此为要挟，逼迫二皇子娶她。却没想到，反而害死了自己。
还有人猜测，遥雪姑娘得知二皇子娶妻的消息后，伤心欲绝下，选择了跳河自尽。
诸如此类的猜测，数不胜数，却无一例外，都把犯人指向了二皇子。
“等等，遥雪姑娘怀了二皇子的孩子？”当沈月照从苏子玉口中得知这些消息后，顿时就抓住了一个重点。
“没错，仵作验出死者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本来此事是对外保密的，但不知为何突然在一夜间就传开了。”提起这件事情苏子玉就有些头疼。
有关此案的种种流言酝酿地太快，刺史府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展开深入调查，圣上就已下旨将此案移交给大理寺受理。
虽然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她也早就习惯了，可是一想到死者的情况，她的心里就非常难受。
仵作的确已经验明死者死于溺水，但从她的口鼻中并没有发现异物，并且在她的后颈处发出有淤青，大小如同人的手掌。
最重要的一点，护城河里的水不可能清澈到，人在溺水时不会吸入水草、泥沙等异物。
所以她推测，死者是被人强行按在一盆清水里溺毙的。
一个女人在身怀六甲时被活生生溺死，那个时候的她到底有多么绝望？
沈月照看出好友地不甘与难过，便开口说道：“这种案子牵扯到皇族，你能及早从里面脱身也是好的。”
苏子玉叹口气，“这件案子也就罢了，可是星儿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明明就在洛州城，我却查不到一点消息。”
听到她提起二小姐，旁边站着徐嬷嬷的眼神亮了亮，她走过来为她们倒上茶水。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侯府也正在派人四处打探，你先别急。”沈月照握了握她的手。
“你还记得端阳节那天吗？我在‘归林山庄’见到一个人和星儿很像，我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所以就一直跟着他，但后来还是把人跟丢了。”
“后来呢？”沈月照知道哪怕是有一点点可能，子玉都不会放过。
苏子玉露出失望地表情，“我又去找过几次，也向山庄里的人打听过那个人，但他们好像都没有什么印象。后来我就以为，可能真的是我眼花了，能把一个男人看成星儿。”
男人！
沈月照哭笑不得地看着好友，看来她真的是眼花了。
“娘子，苏小姐，有句话不知老奴当讲不当讲？”此时徐嬷嬷忽然开了口。
二人同时看向她，露出询问的表情。
徐嬷嬷沉默了片刻后，轻声说道：“听苏小姐的意思，二小姐已经回到了洛州城，但却一直没有回侯府。老奴想二小姐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一个女子想要在偌大的洛州城里生存下去也十分不容易，所以老奴就想二小姐可能会以男子的身份示人。说不定那日苏小姐见到的人，真的就是二小姐。”
“嬷嬷说的，我也曾考虑过。只是‘归林山庄’里的客人，皆是有些身份的，况且那人身形高大，单从骨骼上来看也不像姑娘。”苏子玉解释道。
“两年的时间，有时人的变化是很大的。”徐嬷嬷说道。
苏子玉看向徐嬷嬷，目光中带着深意，“嬷嬷可是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