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自小就像老侯爷,她失踪时身形已然比一般女子高出许多,现下又过去两年时间,老奴觉得二小姐现下或许长得更加高大,若再稍加修饰一番,扮成男子是不成问题的。”徐嬷嬷解释道。
苏子玉听过这个解释后,没有再继续追问。
她看得出来,徐嬷嬷并没有说实话,看起来也不打算说实话,所以就算她心里还有所怀疑,也不能强行审问对方。毕竟这里既不是公堂,嬷嬷也不是犯人。
夜里入睡前,沈月照单独留下了徐嬷嬷。
“月儿可是睡不着,不如叫侯爷过来陪……”
“嬷嬷,您应该明白我想问什么。”
徐嬷嬷看着表情严肃的主子,良久后,像是终于想明白了,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本该早点儿告诉您,可老奴怕您知道后会更伤心,所以一直都不敢说。”
“到底是什么事情?”沈月照有些着急,白天听徐嬷嬷谈起星儿那些话,总觉得她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当年二小姐出生时,您只有两岁,什么都不知道。夫人因为生产二小姐时,伤了身体的根本,那之后不到半年便过世了。紧跟着二小姐也生了场大病,险些就那么夭折了。”说起往事,徐嬷嬷不禁又想起了夫人,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那次二小姐虽然躲过一劫,可接下来的一年里她又犯过两次病,老侯爷寻遍名医,也诊断不出二小姐究竟得的什么病。后来咱们侯府来了一位化缘的高僧,济元大师。他算出二小姐命格有异,在二十岁之前会有一场生死劫,若想化解此劫,只能隐藏身份直至二十岁生辰那日,方可将此劫逢凶化吉。”
“隐瞒身份?”沈月照隐约中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毕竟在她看来这些想法是有些荒唐的。
“月儿应该已经猜出来了吧,二小姐其实是男儿身。”
果然是这样吗?
沈月照震惊地说不出话,她忽然间就明白了,为何从小到大,父亲都不允许星儿与她同床而眠,同盆沐浴,原来他们一直隐藏着这样一个秘密。
“最初时老侯爷对那位济元大师的话也将信将疑,但为了二小、少爷,他还是按照大师的话隐瞒了二少爷身份。府里只有两位小姐,老侯爷怕将来没人护着你们,所以就从庄子里带回来一个男孩儿,收作养子。果然那之后的几年,二少爷的身体没有再出过什么大毛病。”
“原想着等到二少爷能够平安渡过及冠之年,老侯爷便打算恢复二少爷的身份,并将他立为世子。没想到……老侯爷那么早就遭歹人所害,二少爷也在两年前忽然失踪了。现在想一想,果真是被那位济元大师给说对了,这两年老奴一直在心里祈祷,二少爷能如大师所言逢凶化吉。”
星儿原来真的是……男儿身!
沈月照感觉自己好像身处梦中,又好像是听了个笑话,有人告诉她,她的妹妹变成了个男人。
“嬷嬷,您先下去吧。”
她需要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
八月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这也是沈月照颇为喜欢的季节,因为终于不再忍受黏腻的闷热,风吹在身上,让人身心都能感受到凉爽。
但现在,沈月照的心情是有些焦躁的。
她皱着眉头坐在马车里,目光不时看向旁边那个悠闲自在的男人。
“我答应你出来,是因为你说过,会让子玉过来陪我,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慎初用手肘支在矮几上,倾身越过几面,微仰起头看着女子,缓缓露出魅惑的笑容:“苏小姐怕打扰我们,我派人送去请帖时,她便拒绝了。”
男人离得很近,她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那无可挑剔的五官。他的眼神不似平时那样沉静冰冷,温柔的放佛要把人溺毙。
沈月照忍不住呼吸一滞,感觉胸口那里紧紧收缩了一下,她慌忙往后退去,僵硬的后背紧紧贴在车身上。
“你、你明明告诉我,子玉已经答应了。”她紧张地控诉道。
李慎初依然保持着倾身动作,挑眉回道:“我若不这样说,阿和会答应随我出游吗?”
“当然不会!”沈月照回答的很快。
李慎初露出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所以为了能够让阿和多陪陪我,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沈月照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李慎初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高大的身体直接盖住了矮几,“其实阿和也是愿意的吧,不然又怎会在明知被骗的情况下,还肯上我的马车呢。”
他的双腿很长,就这么倾身过去,瞬间就挡住了沈月照的全部视线。她只觉得眼前的光线突然一暗,男人的半个身子几乎都要贴上来,将她完完全全禁锢在那片狭小的空间里,就连稍微动一下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温热的气息。
他的靠近已经让她无所适从,那番话更是让她无地自容。她真是昏了头才会选择上马车,否则也不至于会被这个混蛋捏住把柄嘲笑。
“我现在后悔了,我要下车,我要回侯府。”
女子恼羞成怒地低吼,非但没有动摇到男人,反而让他更加得寸进尺,忽然就伸出手一把将人拽进了怀里。
马车正在行走,离开了官道的路并不平稳,马车时不时都会颠簸几下。这种情况下,沈月照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对她出手。
她吓得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挣扎着,脚下一个趔趄,顿时扑进男人的怀里,紧接着便被人带着重新坐下来。
李慎初也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当下就被女子乱了阵脚,勉强用脚支持着地面,方才不至于摔倒。
但眼下的情况似乎也有些棘手——
沈月照被迫跪在松软的坐垫上,整个人都趴在男人的怀里。她“哎哟”着想从男人身上站起来,结果一抬头却发现,男人半躺在那里,她就跪在他敞开的双腿间,只要稍稍一动,就会蹭到可怕的东西。
她瞬间被吓得僵直了腰背,就那么继续跪着,一动也不敢动,怔怔望着神色有些怪异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