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照知道,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
她刚才只是看着李慎初勉强的笑脸,心里便会觉得非常难受,忍不住就脱口而出那些话。
她想让他知道,那些回忆,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阿和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位锦心绣肠的女子,你很聪明,并非朽木。”
似是感应到了女子的心意,李慎初脸上不禁露出动情的颜色。
“咳!”此时在旁边看戏的兰鉴终于忍不住发出声音,瞬间打破了二人间暧昧的气氛,他满怀歉意地说道:“虽然很冒昧,但还是想提醒一下二位,兰某也在这里。”
“让兰大夫见笑了!”李慎初面不改色地冲他点点头,眼里还隐约带着笑意。
兰鉴莞尔,“适才听了二位的谈话,让在下有些疑惑,二位看着既像兄妹又像夫妻,你们自小便生活在一起吗…嗯,若在下此话问的不妥,还望侯爷见谅。”
此话一出,顿时让本还处于羞赧窘迫的沈月照心里一惊。
糟糕,刚刚一时情急,竟把这个人给忘了。她说的那些话,有太多破绽,好像不管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
一个是宣安侯府曾经的大少爷,一个是夔国公府的三小姐,两家亦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无论是从年龄还是身份上来说,他们都不可能自小就生活在一起。
感受到她的紧张,李慎初不着痕迹地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让兰大夫见笑了,此事说来复杂,日后若有机会再向兰大夫解释。”李慎初不动声色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又看向旁边的小丫头问道:“你来的正好,昨日苏尚书着人传信过来,让我得空去刑部一趟。只是我最近有些很忙,不如你代我过去一趟?”
提到苏尚书,沈月照忽然想到苏子玉昨天说过的话,她这才意识到,李慎初前几日去拜访苏府应该是为了当年童家的案子。
见小丫头绷着一张脸不说话,李慎初略感奇怪地看着她询问道:“阿和可是有话要说?”
的确有话要说,她很想知道昨天沈月莲为何坐在侯府的马车上,也很想知道他为何不回侯府,更想知道他接下来要忙什么事情?
可是这些疑问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并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个喜欢拈酸吃醋斤斤计较的人。
更何况是在她得知这座宅子的由来后,就更加没办法再提这种事情了。
就在沈月照陷入纠结之中时,外面忽然传来下人的声音。
“禀侯爷,外面有位姓沈的小姐求见。”
姓沈?沈月照眉头一抬,露出些许不悦,又是沈月莲。
李慎初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小丫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沈月照皱眉,他这是在装傻吗?
“来找你的?她怎么会知道这里?”男人开口问道。
哼,如果不是昨天她亲眼看到沈月莲从侯府马车上下来,她现在一定又会被这个男人给哄骗了。
“侯爷还不赶紧请人进来,可是会惹了小美人儿生气呢!若是觉得我在此处不方便,我可以马上回避。”沈月照皮笑肉不笑地甩开男人的手,突然站起来就要离开。
李慎初虽没有听懂她的话,但却看得出来她是在生气,当下也跟着站起来把人拉住。
他对外面的人说道:“去把人打发走。”
下人得了命令后,很快便退下了。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李慎初强行把人拽回身前,扳过她的肩膀问道。
“侯爷觉得我是什么意思?”沈月照微微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瞪过去。
“你还是不肯相信我,你觉得是我把人叫来的吗?如果我有那份心思,在她来侯府时,我便不会想着刻意避开。阿和,你还是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李慎初失望地看着她。
“我当然不明白,侯爷的心思实在是太难猜了。你前两天还对着我甜言蜜语,转眼又躲到这里来密会佳人,侯爷叫我如何信你?”沈月照气的冷哼一声,迅速别开头。
“密会佳人?”李慎初放佛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非常不靠谱的笑话,“只因为她今日突然上门拜访,你便如此想我?”
事到如今,他还在巧言令色。
沈月照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扬声质问:“那侯爷能否告诉我,这几日你为何不回府?昨天为何要送沈月莲去‘行云斋’?”
“行云斋?我昨天根本没有出去过。”李慎初十分肯定地说道。
“是我亲眼所见,沈月莲从侯府的马车上走下来。”
眼看着二人在那里旁若无人地争论不休,兰鉴终于忍不住再次开了口。
“沈娘子可能是真的误会了。”
此话一出,二人同时朝他看过来。
兰鉴缓缓起身,走近他们,问道:“敢问适才那位姓沈的小姐,可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沈月照点头,表示没错。
“那便对了。”兰鉴扬起嘴角,解释道:“昨日是我乘坐侯爷的马车,回了归林山庄一趟,结果在回程路上被那位沈小姐突然拦下,我们交谈了几句方知对方的身份。至于她为何会坐上侯府的马车,据她所说是因为她和家中的下人走散了,但之前说过会在哪里汇合,所以就想借用侯府的马车,送她到‘行云斋’那里等着。”
“我瞧着一个小丫头单独走在街上不是很安全,又得知她是沈娘子的妹妹,所以便答应了她的请求。但没想到,结果却引来这样的误会,都是在下的罪过,还望沈娘子见谅。”
沈月照怀疑地看看他,又瞧瞧对面的李慎初,显然是不太相信他的话。
“我昨天在茶楼里看的清清楚楚,马车里坐着的人,虽然没有露面,可身上穿着的衣服却是侯爷的。”
兰鉴不期然露出一丝赧然,解释道:“实不相瞒,在下那日因为没有衣服穿,才会借了侯爷的衣服。我之所以回归林山庄,一则是没了拿几件衣物,二则也是为了拿几样珍贵的药材。”
“如兰大夫所言,是我误会了你们,可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想让我相信那日种种都是巧合,这些理由是否过去苍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