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城里接二连三出事,先是晋王联合官员贩卖兵器,意图谋逆。
接着平宣坊发生暴乱,令百姓死伤惨重。紧接着,那群暴徒又被人明目张胆地射杀于街头。
一桩桩一件件,使得圣上龙颜震怒,在朝堂上发了一通火后,当即颁下旨意,令太子主审此案,并设下半个月的时限。
沈月照得知这个消息时,已是两日后。
她正在书房红袖添香时,廉御突然来报,说是太子殿下亲临侯府,要见侯爷。
沈月照与李慎初俱是一愣,随后很快交换了个眼神。
“我先回避,初郎快去吧。”
沈月照放下手里的研石,转身回到楼上。
如今朝中最为出众的两位皇子,便是太子殿下与怀王殿下。
太子殿下尚文,怀王殿下尚武,一个德行出众仁爱宽厚,一个骁勇善战明经擢秀。
说来,太子的生母正是当朝皇后,与他们宣安侯府也算是表亲。按理,沈月照该唤太子一声表兄。
只是皇后一向不与宣安侯府亲近,所以她与这位表兄也从未见过面。
沈月照趴在窗前,看着楼下的池塘叹口气。
其实太子于她而言就是个陌生人,就连皇后她也只在儿时见过一两次,还是去邺国公府参加姨母的寿宴时碰上的。
以前她也曾对此有过不满,同样都是表亲,为何皇后会偏心至此,好似根本不把她的母亲当作妹妹看待。
但现在她不会了,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后,她终于看开了很多。
从小到大皇后都只是她名义上的姨母,她们之间没有接触,没有亲情,所以她又何必再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让自己烦心呢!
太子殿下在侯府待了一个多时辰后便离开了。
沈月照在楼上远远看到李慎初回来,等到人走到绣楼下面时,她便隔窗轻咳两声。
李慎初抬头看过去,见从窗口伸出一只小脑袋,秀致白嫩的脸上荡着笑意,水润的眸子里星光闪闪。
轩窗,碧空,浮云,还有女子娇俏的容颜,一切都十分美好。
李慎初不觉露出满意地笑,对上面的人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后,便提步走进小楼。
不多时,沈月照便听到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她走过去打开房门,男子也恰巧在此刻出现在门口。
李慎初从容地牵上女子的手走屋里,二人来到软塌前坐下。
“太子怎么突然过来了?”
软塌上放着一张小几,沈月照提起放在上面的茶壶,倒上两杯茶水。一杯递给李慎初,一杯捧在手里。
“圣上命太子主审平宣坊一案,他今日过来,是想了解一下案情。”李慎初看她一眼,如实回道。
沈月照露出了然的神情,“不知道幕后凶手有没有想到,圣上会命太子插手此案。闹得这么大,是否在他们的意料心中?”
也不知那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如果单纯是想陷害李慎初,何至于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
“咱们这位太子也是个能人,他在勘察审讯这方面,也颇有几分造诣。如无意外,半个月期限足够了。”李慎初捏起茶杯,似笑非笑地说道。
沈月照听后却有些失望,“这么说,你还要再等半个月,才能解除禁足。”
李慎初眯眼看着她,抬手在她头上摸了两把,言笑晏晏:“正好趁这个机会,我也能和夫人多亲近亲近。”
头上温暖的触感,让沈月照很是享受,可当她听到对方说到“亲近”时,脑海里忽然闪过昨晚那些交缠火热的画面,顿时就想歪了去。
她毫不客气地打掉对方的手,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莫名其妙被小丫头戒备起来,李慎初心里也是哭笑不得,他好端端说句话,怎么就招人白眼了呢?
殊不知,他“油嘴滑舌的劣迹”太多,偶尔想要正常一次,也很难让人信服。
沈月照心里也是颇多郁闷,李慎初在外人眼里,就是朵盛开在高岭之人的清雅玉兰,赏心悦目却又冷若冰霜。
可每次只要面对她,就极尽可能地展现着他的厚颜无耻,甚至到了死皮赖脸的程度。
没有成亲前,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还有这样一面,简直黏糊的让人消受不起。
虽然李慎初嘴上说要和她多亲近亲近,可沈月照却发现,他在禁足期间还是有些批不完的公文。
时不时廉御还会过来请示一些要事,沈月照只在书房里红袖添香了两三日,耐心就快被消磨光了。
她自认性子还算安静,可绕是如此,也有些受不了这种日复一日的只做一件事情的生活,她现下对李慎初是有些佩服的。
他能连着几个时辰坐在那里批阅公文,放佛到了忘我的境界,虽然表情也会有些变化,却看不出丝毫不耐与烦躁。
今日廉御又过来汇报一些事情,沈月照也听不太懂,索性就对李慎初说了一句:“我出府一趟,你们继续。”
说要,也不等对方给出回应,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去。
李慎初看着她那急不可耐地背影,失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几天真把她闷坏了。
平日里她可不是喜欢四处乱跑的人。
“将军,属下仔细查过了,当日咱们金吾卫负责押送暴徒的那些人,都十分正常,并没有可疑之处。”廉御等到沈月照离开后,突然转了话头。
李慎初略一思考,说道:“负责看守暴徒的人呢?金吾卫与刑部何时交接犯人,走哪条路押送犯人这种事情,除了负责此事的卫官,便是和犯人有过接触的卫兵们。你把这些人全部调查一遍,若是都没有嫌疑,那问题便出在刑部。”
“是,属下明白了!”廉御拱手应道。
二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别的事情后,廉御便退下了。
沈月照出府后,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索性坐着马车在街上慢悠悠晃着,走着走着决定还是去刺史府一趟。
大通坊昨个儿出了桩弑父杀妻的案子,凶犯杀完人后,直接自个儿跑来刺史府投案自首。
沈月照过去时,正见好友从刺史府走出了。她一怔,奇怪的打量着好友,见她脚步虚浮面色亦有些苍白,心头不禁一跳,忙迎过去。
“子玉。”她走过去扶住好友的胳膊,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