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初没有发话,沈兴言便一直微躬着背站在那里。
沈月照看了几眼,心觉这孩子是不是也快被沈月莲传染了,怎么突然变得傻乎乎的。
李慎初故意冷待了沈兴言片刻,见他脸上并无不忿之色,旁边的阿和脸上亦不见有心疼之色,表情这才有所缓和。
“坐吧!”
他一发话,沈兴言立刻言听计从的坐下。
沈月照惊奇的看着自家弟弟,这小子以前对李慎初不是不怎么待见吗?怎么现在对他如此的恭敬?
“武试本侯也在场,你的功夫不错,临危不惧,倒是有几分胆识。”李慎初严肃认真地说道:“你现在已是本朝的武试榜首,不过那些都只是虚名,若想真正入仕名扬天下,你还需多加历练。本侯对你倒是有几分赏识,可有意愿加入金吾卫?”
他的话音刚落地,沈月照便惊奇地瞪圆了双眼,眼里隐隐有疑惑与怀疑。
李慎初何时如此好心了?竟然会亲自请人加入金吾卫,他刚才不是还对他们“牵手”的行为非常不满吗?
难道是想借机报复沈兴言?
她这边正担心着,那边沈兴言已经非常激动地应下:“我、我当然愿意。”
李慎初点头,“三日后,你到金吾卫,到时会有一批新兵,你同他们一起参加考核,到时本侯会亲自过去选拔出新一批的卫兵。”
卫兵?
沈月照难以置信的看看那两个男人,一个严肃认真,一个乖巧听话,心里的感觉有点复杂。
但见沈兴言都没有反对,她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沈兴言很快便告辞了,说是要回去赶紧准备考核的事情。
待他离开后,沈月照终于忍不住抓着李慎初问道:“你为何要让阿善进入金吾卫?而且还是当卫兵,以阿善的身份,他可以有更好的发展。”
李慎初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打在沈月照脸上,声音冷硬地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在故意为难他?”
看到他这般表情,沈月照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她略感心虚地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沈兴言的能力我亲眼见过,在他高中榜首的时候,我便已经动了收他入金吾卫的念头。”李慎初主动打断她的解释,说道:“何况,他也算是你名义上的胞弟,我提拔他也有些私心。上次从金吾卫里揪出内鬼后,我便觉得是我对那里太过疏于管理。只是我平日事忙,总有兼顾不到的地方,所以便想找个自己人,能替我分担一二。”
其实他是想培养沈兴言吗?
沈月照顿时羞愧的红了脸,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是、是我错了!”
李慎初看着她泛红的水嫩面颊,眼底忽然染上笑意,勾起嘴角问道:“你错在哪里?”
沈月照因为羞愧与那么点道歉时的羞耻心而不敢抬头,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对方戏谑的眼神。
“我不该怀疑你是故意在为难阿善。”
“为何会生出这种怀疑呢?”李慎初循序善诱般地继续追问。
“因为你刚才不是看到……”沈月照脱口而出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她猛地抬头看向对方,顿时就住了嘴。
李慎初靠近她,撩起她鬓角处散乱下来的一小缕头发,缠在食指上把玩,坏笑道:“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说、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月照伸手想解救自己的头发,但却被对方给捉住了手。
李慎初握住她香软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沈月照当即就想抽回手,可结果又是徒劳。
“刚才握着沈兴言的手,你的心里可会像现在这般激动?”李慎初柔声问道。
“谁激动了,不……”沈月照险些又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忙甩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沈兴言可是弟弟,侯爷不会连这种干醋也吃吧?”
“只要是醋,我都爱吃。更何况,你们只是名义上的姐弟,就算有血缘关系,可你内里却与他的过去毫无牵扯。他于你而言,也算是陌生人。你被一个陌生男人握着手,作为丈夫我不该吃醋吗?”李慎初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沈月照顿时被他的厚颜无耻深深折服了。
“那您以后可有的吃了,慢慢享受吧。”她笑眯眯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嗯,触手生凉,又滑又嫩,不必女子的差。
“哎,看来沈兴言若是进入金吾卫,日后我必须好好培养他,加强对他的锻炼……”
“你要是敢公报私仇,以后都不准上床睡觉。不、不对,连卧房都不准进。”沈月照一巴掌拍点男人的手,警告道。
“哎呀呀,这就难办了。”李慎初做出一副苦恼的模样,冥思苦想一番后,“非常无奈”的妥协道:“夫人离了为夫定然是睡不香的,为了夫人能够夜夜安寝,为夫就勉为其难地放过沈兴言吧。”
“啧啧,李慎初,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沈月照送给他一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把人推出花厅,“您还是快去忙您的吧!”
李慎初眼见逗得也差不多了,便见好就收的去了书房。
沈月照看了看时辰,快到庆儿下课的时辰了,于是踱步来到“别亦阁”
她刚进去,那边时辰已到,便听到庆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没多久,小丫头便牵着兰鉴的袖子走了出来。
也不能算走,因为前面的小人是跑着的,后面的兰鉴迈着大长腿,也艰难地跑跑停停。
“庆儿,怎可对师长如此无礼,还不快松手,给先生赔不是。”沈月照把人截住,虎着脸教导。
最近几天庆儿已经越来越听她的话了,见她绷著脸,立刻就松开手,并乖巧又诚恳地对兰鉴行礼赔罪。
“这才对。”沈月照奖励般地摸摸她的脑袋。
庆儿转头冲她一笑,还在等她继续说话,那丫头忽然又牵上兰鉴的衣袖,兴冲冲往外跑去。
沈月照被她这前后毫无预兆却又异常连贯地转变给唬愣住了。
“沈娘子莫怪,是在下答应要带庆儿出府游玩。”兰鉴被迫往前走着,路过沈月照时也来不及施礼,只能匆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