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书和王婉云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沈以山笑眯眯地喝着茶唱着小曲，沈言书和元灵惜抵着头在那里下棋，好一番热闹的场面。
“妄书和婉云来了。”沈以山招呼道。
元灵惜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只见到沈妄书就算是过年都没有穿太过亮色的衣服，只不过是黑色的衣服带着些红色暗纹，行走之间隐隐带着些红色而已。
而王婉云却因为父母新丧，虽然没有穿白色，却也是穿了身很素的天青色衣裙，款款走了进来。
沈妄书看着小红狐狸一样的元灵惜，下意识的有些怔愣，他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她了似的。
王婉云察觉到他脚下的迟钝，转过头来看向他，他却笑着摆摆手，走了进去。
元灵惜忽然一下子沉默了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咋咋呼呼，沈以山察觉到她的沉默，便道：“灵惜丫头怎么了？师父来了就不说话了？”
元灵惜脱口而出的反驳道：“哪里有……我就是，在想怎么下来着。”
沈言书却是感觉到了元灵惜的心不在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把棋往前一推说道：“不下了不下了，没意思。”
元灵惜便顺势放下手中的棋子，也伸了个懒腰说道：“好，不下了。”
王婉云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元灵惜的旁边问道：“你叫灵惜对不对？我叫王婉云。”
“你好。”对于善意的招呼，元灵惜向来都是回馈以善意，即使……她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王婉云。
王婉云笑道：“听说你是表哥的徒弟？真好啊，可以和他学武功。”
“你不也是一样在学么，没什么不同的。”元灵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说出来的话夹枪带棒的。
“丫头。”沈妄书皱着眉头喊道，“怎么这样说话。”
元灵惜瞪大了眼睛，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我怎么说话了？我一直这么说话啊，我有时候对沈言书说话更不客气呢，是不是沈言书。”她斜睨沈言书一眼。
沈言书也道：“是啊，灵惜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和谁关系越好说话就越直接。这是不拿婉云表妹当外人呢。”
王婉云也笑道：“是呢，我也不喜欢磨磨唧唧，这样的直性子更好。”
“你们两个，倒是真好啊。”沈妄书眯着眼睛冷笑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特别看不惯元灵惜和沈言书这样一唱一和的样子。
“彼此彼此。”元灵惜看了一眼王婉云，笑着说道：“屋里有些闷，我出去走走。”
说罢，她便走了出去，王婉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沈妄书想要追出去，却被沈言书拦住了：“或许她们有话要说，大哥你就别跟过去了。”
沈妄书沉默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脚步。沈以山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全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些年轻人嘛，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像妄书这样少年老成的，也该当有点少年心性。
元灵惜走出了门，便觉得一阵寒冷，屋内有地龙，自然是不怕寒冬，屋外却还是天寒地冻的天气。
元灵惜裹紧了衣服，站在门口发呆，王婉云从屋内走出来，说道：“你不喜欢我是吗，灵惜？”
“没有，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你，我和你也不熟。”元灵惜抿唇说道。
“可我的感觉告诉我，你不喜欢我。”王婉云转头看向她，她总觉得她就像是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
元灵惜嘴硬：“我没有。”
“是因为表哥吗？”王婉云忽然问道。
“才不是因为他。”元灵惜下意识的否认道。
“还说你没有不喜欢我，这不就是承认了么。”王婉云说道。
元灵惜瞪大了眼睛：“你套路我？”
王婉云眯着眼睛笑，看着就有几分像沈妄书：“我承认，我就是喜欢表哥来着，可是他是你的师父，咱们之间是不同的关系，我觉得你犯不上不喜欢我。”
“他是你的师父，自然是你的师父，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王婉云不是什么小鸡肚肠妇人之心的人。”王婉云笑着说道。
可这样的话却让元灵惜有些莫名的不爽：“那师父也喜欢你么？”
王婉云一愣，有些失落的笑道：“现在还不是，可是我会努力的，就算他以后不喜欢我，起码我也不会后悔。”
她这样的话却莫名其妙让元灵惜有一点欣赏她了，她抿了抿唇，坦诚的说道：“我是不喜欢你，可若是师父喜欢你，那是师父的事，跟我没关系。”
“我会让你接受我的。”王婉云笑眯眯的说道。
“随你。”元灵惜走进了屋子。
她并不想接受她，她原本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沈妄书不过是她的师父，就算是真的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那也是沈妄书的事情。
与她无关。
元灵惜越想越别扭，进了屋子之后也是抿着唇不说话，只低头喝茶，王婉云笑眯眯的走进来，也并没有说什么。
沈言书悄悄地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元灵惜撇过头：“问你表妹去。”
沈言书拉拉他的袖子：“别啊，现在咱俩天下第一好，我不问你问谁啊。”
这样悄悄私语让沈妄书听到，便觉得心里一阵别扭，什么天下第一好。这样的话让他有些烦躁，他灌了杯茶，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天色晚了，沈以山便招呼着下人摆上了饭，就让他们下去自己休息了。毕竟是过年，沈以山也想着给他们放放假，好好地玩一玩。
转眼间，屋子里的人便走了七七八八，只剩了沈以山，沈妄书，沈言书，王婉云和元灵惜几个人。
沈以山起身，往一旁的香案处走去，元灵惜定睛一看，那里摆放着一个牌位，上书“爱妻王氏之牌位”。下面供奉着瓜果点心。沈以山端起一杯酒和一碗饺子，放在了前面，又点燃了三根香，插到香炉里，这才道：“已经又是一年了啊……”他转头看向沈妄书：“妄书，来给你娘上香。”
沈妄书便上前行礼上香，抿着嘴闭着眼睛，似乎在心里默默的说些什么。元灵惜看向一旁的沈言书，却是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