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草走远后,景泽并未急着进去,站在营外许久。
听着溪苏断断续续的抽泣,心里像被人抽打一样疼,这倔强的丫头不常哭,以前师傅用药刺激她的小腿疼得她咬破嘴唇都为见她哭过。哪里想现在这般,掀看门帘,一个不明物件飞了过来,景泽侧身躲过,一个小小的金牌,景泽叹息捡起,她竟连这个都一并丢弃了,营内一片狼藉,景泽寻了张椅子,坐在一旁,背对自己的小人儿草草的擦干眼泪,很是心疼,轻唤一声,“溪儿”。
不带任何感情的,“你又来做什么,今夜景皇犒赏三军,你不陪着他们庆功到我这做什么,出去,你们家每一个好人,只会要挟我,都给我出去,我谁也不想见。”
“哈哈,这话这么听起来这么酸呢!”景泽忍笑,轻易地将溪苏抱起,一时目眩的溪苏紧搂着他不放。景泽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将溪苏轻放在床上,又看她闭眼不看自己,也不再勉强,帮她盖了被子,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守着她,过了许久才幽幽的开口,“溪儿,因为父皇的缘故,打算不理我了,是吗?”
“你和皇上一样,也是个狡猾的狐狸。”溪苏睁开眼,看着一脸委屈的景泽得出一个结论。
景泽微愣了下,大笑,捏着溪苏的鼻子,笑骂她,“坏丫头,终于肯睁开眼看看我了。不过我倒是佩服他了,居然能把你弄哭。和我说说,父皇到底在信上,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都委屈的哭了。”擦去她眼角的泪痕。
溪苏嘟着嘴撇了他一眼,“老狐狸拿父亲的命要挟我,说之后要随军回去,入宫当职。”
景泽看着溪苏那一张一闭的樱桃小嘴,不由涌起一股想吻她的冲动,但是身体已经早他一步,眼里无限宠溺,俯身吻住她的小嘴,熟练的撬开她的贝齿,一点点的深入,带着醇厚的酒香。不知所措的溪苏忘记了反抗,闭着眼有些沉醉,直到她喘不过气景泽才放开她,一脸坏笑,溪苏见他一脸得逞的样子猛地推开,“泽哥哥喝多了,早点休息吧。”
“溪儿你……”本以为两人的关系已经够更明了,景泽这半年的远游更加明白自己的心,那溪苏呢?有些受伤,放慢速度,决定要和她好好的谈谈,转过溪苏逃避的脸,两人面对面。溪苏知道自己又伤到景泽,愧疚的低着头,景泽抚着溪苏光滑如玉的脸庞,问,“溪儿,心里可有我?”
“我……”溪苏睁眼看他,思量了一下,转头看着远处,“泽哥哥你自小疼爱溪苏,一直伴我左右,你、师兄、师傅、离草,一直都很担心我,为了我的双腿费了很多心思,是……”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我只问你,你心里可有我?”带着一丝怒意的景泽打断溪苏那一套说辞。被打断的溪苏心里矛盾,不知如何说起。见状景泽挫败有些烦躁,他忽然对溪苏没了信心,颓败,“溪儿休息吧,我去陪平乐侯说说话。”说完大步流星的迈步离开,溪苏慌张的要拉着他,却跌在床沿。
“泽哥哥。”急急的喊住他,景泽停在门口,“溪水冷冷清风沙,恋君兄弟有声华。景子奇才似天马,泽物深随德意遐。”
景泽听了溪苏的藏头诗,很是诧异,站在原地不动,一天颗粒未进的溪苏有些虚弱。
溪苏又道,“溪泽!景泽!即便我心里有你,那又能怎么样。你是远游在外的皇子,身体流着是景国至高无上的血统,迟早要回去那红墙之内,身不由自。而我呢,一个弃子,一个废人,一个随时都可能入棺的人。”
溪苏用手止住景泽的口,“你听我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你我一起生活有十年之久,相知相识,何时起我改唤你泽哥哥,何时起我会记挂你,我不曾我在乎你的过去,不在乎你身边的莺莺燕燕,我们都试着去忘记彼此,但是……”
溪苏微微哽咽,“你第一次为我冒着危险去寻药,第一次在手忙脚乱的照顾发病的我,第一次对我许下承诺,第一次为我违抗旨意,第一次的不告而别,有太多太多的第一次,你为我学武,带我远离尘事纷争,为我四处收罗名贵药材,为我打理夜狼,这些我都铭记在心。可是我怕,害怕芳心错许需断肠,害怕背叛伤害毁终生,害怕自己命不久矣累他人,为君沉醉又何方,只怕酒醒断人肠啊,我不奢求什么也不敢去奢求,只求你们平安无事……”
景泽搂过溪苏叹惜,眼里是无限疼爱。
景泽握着溪苏的手,十指相交,深情的看着她,“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景泽今天对天发誓,我,景泽宁负天下不负卿!”
搂着落泪的溪苏,“别哭,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了。把所有的事情丢给我解决好吗,师傅要我寻的药已经有眉目了,等到这场仗结束了,我们回亭溪谷隐居如何?”
“可能吗,老狐狸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你。”溪苏抬头问他,眼角挂着泪珠。
“都说了,那些事情全交给我解决,你都无需操心。况且父皇怎会为难我,我本无心皇位,我只求今生有你。”
溪苏看着眼前痴情的男子,不知道是对是错,自己活过两世的人,当自己遇见爱情的时候,依旧懵懵懂懂,决定放下心中所有的顾虑去接受景泽的爱,不论结果如何定要自己此生无怨无悔。
门外的离草悬着的心也落下了,着实为溪苏和景泽两人敞开心扉坦诚面对彼此的心而高兴,心里也牵挂着远方为溪苏寻药的那个人,溪苏的武师兄——溪风。
今夜溪苏睡的很安稳,一夜无梦。
醒来入眼的依旧是成天带笑的景泽。笑着给了她一个吻,“早安,丫头!”将溪苏搂进怀里,嗅着她发间独特的香味。
溪苏红着脸,想挣脱他结实的怀抱,“泽哥哥,还不起来吗,时候不早了。”昨夜两人和衣而眠,有他的陪伴,溪苏难得安稳的睡了一夜,可两人躺床上也不对啊,万一有人来还不百口莫辩,推搡着身边的人起来。
景泽耍无赖,闭着眼搂着溪苏不放手,离草端着水进来,就见溪苏不停挣扎,景泽一脸享受的样子,惹的她嗤笑,收到溪苏求救的眼神,开口,“先生不打算起来了吗,两位王爷可是找你很久了,找遍军营都未见你人,却不想你在这,要是等会逸兴王爷来寻溪儿。”
景泽听了不得不起身让离草更衣服侍,洗漱完毕了帮着离草照顾溪苏,看着离草帮她梳发,自己上前拿过发梳帮溪苏束发,她那及腰的秀发直顺让他有点爱不释手,一个小兵催促了几次才帮溪苏整理完。
推着溪苏和景翎一起用膳。
“四哥,溪苏。你们总算来,我可是等饿了。”
溪苏打趣,“逸兴什么时候成了饿死鬼了?”大家哄然大笑。
落座用膳,菜式简单,却有些特色,溪苏也喜欢,景泽常给她添菜,这让同桌的平乐侯打量许久。
“泽王爷对监军大人可真不一般啊”一语双关,景翎景清似乎已经习惯了给溪苏夹菜,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景泽的动作未停。
“溪苏身体不便,平日我们也常为他添菜,没什么不一样。”景清解释,“溪苏,什么时候让离草下厨弄个叫化鸡给我吃吧。”
“怎么,想吃拉,不是昨日才大鱼大肉过了吗,过几日吧,等易平押送粮草回来。”
“算起来,他也该到了,听他回报,怀瑾兄有事先行离开了,你可知道。”
“嗯,他的小厮日前传书给我才知晓,他出来有段日子了,近日商铺频频出错,他不得不回去。”
平乐侯见自己在这犹如外人,草草吃了些便离开了。膳后景泽带着溪苏在军营内四处走动走动,喝着清茶。
这样的日子还算惬意,似乎在世外桃源一般,连连数日,溪苏除了吃饭,便是整日整日的呆在营内,景翎忙着招呼平乐侯,巡察军中各处,无心其他,景泽也乐的自在,躲在她这,守着溪苏,寸步不离。任她威逼利诱都无用。
这日,溪苏回到营帐,看房内的地形图,心里在勾画着兴城的布局,有些踌躇。兴城自古有景国边门之称,夺下兴城便可扼住景国颈脖。兴城地处两山间,两山陡峭难以攀爬,易守难攻。兴城又是边城最繁华的,青山绿水,百姓自给自足,现有戴军重兵把守,能否攻取兴城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让溪苏有些焦躁,不在理会它,拿着金针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手炉里的火碳,心里将自己看过兵法典籍、奇门遁甲之术,把自己能想出的想了个遍,依旧毫无头绪,不知道要怎么办,一个个难题摆在自己面前,都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此话自然不假,对兴城欠缺了解,她该如何是好,取不下兴城的话……
抬眼一瞅,发现营帐内多了几个人,而且全都望着她,十分不解,“你们来?”
离草好心在旁边解围,“王爷派人来询问你,要如何攻取兴城。”
溪苏是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