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苏甩鞭,她骑的可是千里驹啊,疾步如风。晃眼便到宫门前,以前看到那宫墙,溪苏心里只有厌恶,此刻她却觉得无比亲切。可是一人挡在自己面前,“连你也要拦着我?”此刻,宫中钟声响起,即将行礼。溪苏心急如焚,她这才体会到,自己如此在乎景泽。
“皇令在身。”
溪苏气愤,一甩马鞭,扬尘而去,身后留下一个金牌,敢在宫中大道上骑马奔走的只有溪苏一人吧。
“将军不追了吗?”
易平看了他一眼,“追什么?你可知道她是谁吗,只怕这婚礼要换人了!”说的侍卫们二丈和尚摸不到头。再问时,易平已经身子一轻,运起轻功,跟在溪苏身后。
礼官扯着嗓子,喊道,“参拜堂,行参诸亲之礼,跪。”
“慢。”
下跪的身子定着不动,怕是自己的幻听,一阵马蹄,还有侍卫亮兵器的声音。溪苏并不畏惧,迎着刀锋往前走,在戴宫的两个月,她在已经能行走如常。
侍卫没人敢伤她,大臣们看到她无不惊讶,冷吸一气,似乎忘记了呼吸。
此刻的溪苏,身穿粉红色的绣花儒服,下着珍珠白湖裙,精致白嫩如玉的脸蛋上,不施粉黛,也许是因为一路奔驰的缘故,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垂腰,美艳动人。
景泽回过身,看的入迷,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身女装的溪苏,想不到这样娇美,让人凝视。景皇大手一挥,御林军快速退下。而一直跟在溪苏身后的易平、夜狼的人也赶来。观礼的离草带着羽馨,一下扑到溪苏怀里,梨花带雨,止不住。大臣也议论,此人与三王妃如此相似,会是顾丞相什么人。
看着有些躁动的华堂,景皇终于发话了,“溪苏,你今日兴师动众的来,做什么?”话虽如此,却十分慵懒,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样子。
溪苏不理他,安抚住离草和羽馨,一步步上前。顾彦卿走出人群,拦住溪苏前进的步伐,“晨汐,王爷大婚,休得胡闹。”
溪苏大笑,“怎么,十余年,父亲大人对晨汐不闻不问,今日才想起要管教我吗?可惜啊,你口中的晨汐,早已经死了。”
“你,你怎么……”
听到溪苏说话,庆晓苒猛地掀起盖头,透过珠帘,她看到一个绝色的女子。心中猛地震了一下,莫非她就要这样输了吗,不行,绝对不行。
溪苏绕过发呆的顾彦卿,走到景泽面前,伸手慢慢覆在他清新俊逸的脸上,眼中含着泪花。“我回来了。”
“嗯,我的溪儿回来了。”景泽浅笑,将溪苏搂进怀里,紧紧不放。良久,景泽握着溪苏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此刻心里万般激动。
这突变,让所有人吃惊,这人不会是来抢亲的吧?一个想法闪过大臣们的脑海,还是皇后最先回神,“溪苏姑娘,本宫听过你的事,若是你愿意,本宫会为你做主赐婚与翎儿。”忽觉一个清冷的眼神,话语也戛然而止。相拥的两人分开。
溪苏莞尔一笑,如清风拂过,“赐婚?可我要的人现在却要和另一个人成婚,那该如何呢?”
景泽这才想起,此刻自己应当成婚,不然溪苏又要受苦。往后退了一步,轻声劝阻,“溪儿先回去。”
这样陌生的景泽让溪苏莫名的发慌,“回去,你让我回哪里去,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与别人成婚。我办不到。”
“溪儿。”
庆晓苒却上前一步,“溪苏姑娘,我知道发生那样的事,你难以接受,我也很同情,但是……”
庆晓苒的话,引起大臣们的好奇,前一阵宫里人心惶惶,三个王爷动用御林军寻人可十分少见。
溪苏一直没发现,原来与景泽成婚的是庆晓苒,她一身红妆,红的晃人眼。“但是什么?”
庆晓苒笑着执起景泽的手,覆在她平稳的肚子上,“王爷,臣妾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王爷放不下妹妹,妹妹又愿意,,我可以答应纳妹妹入府。”
身孕、做妾、这一句恍如晴天霹雳,溪苏险些跌倒,离草、风驰立刻扶着她,溪苏稳住身子,推开他们。
“你,你?”景泽惊愕,身孕,他今日才知道这个消息,有些措手不及,事情一下偏移了他的控制,转头看溪苏受伤的样子,很心疼,想上前,脚上却灌了铅一样沉重让他绕不开步,“溪儿,你听我解释。”
溪苏一再受打击,她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泽哥哥,你,你……溪苏问你,你我的誓言是什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离不弃,生死相随。”景泽不假思索便答出来,这个誓言他一直铭记在心,不曾忘记。
“你可觊觎皇位?”庆晓苒是庆国皇上的掌上明珠,景泽若对自己有情,却不得与她成婚,溪苏难免会这么想。底下的大臣嘀嘀咕咕,没想到溪苏如此直白。这太子之位一直未定,溪苏今日这样说,莫非知道什么。
“不曾,只想隐与田园,与你一起。”
“胡闹,来人把她给本宫拉出去,切勿在这妖言惑众,蛊惑泽儿。”皇后知道溪苏必定要影响婚礼,果断下令让人将她脱下去,景皇也不阻拦,他想看看景泽到底会不会跟溪苏走,溪苏有多少实力,丢下的烂摊子他该怎么处理,又该怎么责罚溪苏呢,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大有结局已经了如指掌的样子。
侍卫被风驰雷鸣挡在门外,寸步不让,溪苏回望一眼,苦笑,“我问你,你可愿意跟我走,回亭溪谷。”
景泽眼里的悲切让人不解,他微微摇头,还未说话,“溪苏姑娘,不要一再挑战本宫的耐性,就算泽儿愿意,本宫也不会让一个失节的女子入府为妾。”
溪苏没想到皇后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件事,数道目光刺向她。确实,溪苏一直很介意,虽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是它却想是溪苏心口上的伤疤,再一次被人撕开。溪苏无话可说,只是红着眼看着景泽,万般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怜惜。“你当真不要溪苏了?”
“我没有,我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我的唯一。”景泽走进一步,想要牵住溪苏的手,却被她躲开了,眼中落下泪,景泽心里一再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坚持住,心中默默的对溪苏说,溪儿,再忍忍,只要拿到蛊母,一切都会过去的,再忍忍。
“那你还要和她完婚是吗,是不是我今天做什么,你都不会和我走!”溪苏哽咽,擦去泪水,她不想输的一败涂地。
“溪儿,对不起,我会解释的,你先回去。”
“不必了。”溪苏决绝,双眼迷离,几欲昏倒,离草扶着她,默不作声,亦如从前,“白虎何在?”一个儒雅的男子出现在溪苏身后,毕恭毕敬,景皇诧异,没想到溪苏身边会有这样的人。
“溪儿。”景泽惊慌,看到溪苏唤来白虎,她想做什么?
“溪苏知道你今日一定要成婚,我多说无益。这十年有你相伴,溪苏很开心,也不会忘记,可是你却辜负我们的情谊,溪苏只求你今日跟我走。”
景泽想上前,抱着这个惹人心疼的丫头,可是却被庆晓苒拦住,挽着他的手,轻声说道,“你若不想她毒发身亡,就不要动。”景泽强力隐忍,双手紧握,闭上眼。在外人看来,两人是在甜蜜,可溪苏看来确实在刺激她。
稳了稳情绪,“溪苏前世被人遗弃,此生又让我再次经历一遍,可真是老天与我开玩笑啊。”
离草、景泽只当溪苏说的是指五岁跪在雪地里,无人问津的事,却不知她还带这前世的记忆,溪苏当然记得前世情人的背叛,这事,她又要再次经历一次,似乎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白虎。”音调陡转,决断冷漠,“传令下去,将景泽除名,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来往,违令者,依令责罚。”
“溪苏!”、“溪儿”、“少主”……离草、景泽、夜狼中的人,对溪苏这个决定万分吃惊。
“少主,三思而后行啊,说不定先生有什么苦衷。”白虎轻声说道,他看景泽样子,一定有什么事隐瞒,景泽看溪苏的眼神从未变过,对她的爱恋也从未改变过,他不信一个人会这样抛开一切,爱着溪苏的人,会辜负她对他的感情。其中一定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
“不要说了,我经不起这样的苦衷。”溪苏拿下插在头上的玉簪,抵住自己的脖子。大臣们定眼一看,所以人都惊诧。景泽更是上前,却被溪苏拉远了距离,“泽哥哥,我最后一次问你,是不是溪苏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跟我走。”
“溪儿,不要胡闹。”
溪苏冷笑,满是失望,“我该知道的,我该知道的,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再要我了,泽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溪苏苟活人世是托你的福,无以回报,但是,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犹如此簪。”
‘当’一声,玉簪应声而碎,景泽拦不住,眼里满是心殇,他看到溪苏眼里的决绝,一切都无法挽回。
景皇惊醒,“大胆溪苏,竟毁了太后的玉簪。”那玉簪是代代相传,配有玉簪的人,便是皇后,或是下一任皇后,是身份的象征。皇后因为偏爱景泽,把玉簪给他,让他交与未来的妻子。如今玉簪碎了。
“圣上是要制裁我吗?不过你敢。哈哈哈。”溪苏大笑,“早知如此,我又回来做什么,枉费了文轩的一片苦心,一切不过是过往云烟,一场梦。哈哈哈。”眼角的泪划落,散落在地,依稀能听到心碎声。
“溪儿,溪儿你还好吧。”这样的溪苏,让离草有些陌生,也有些心慌。
溪苏心中一痛,口中腥甜,她顿时闭嘴,推开人,转身离开。到了门口,景翎出现在她面前,扶住她,眼中满是惭愧,“溪苏,你没事吧,对于那件事,我会负责。”
溪苏冷笑,“负责,负什么责?”
“我会迎你过门。”景翎说的有些不自然,溪苏眼里是有冷漠。
“呵呵,王爷是在同情我,还是在可怜我,我溪苏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施舍。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若迎我过门,王爷该把我妹妹置于何地?”
“涟汐她……”
“那日什么事都没发生,文轩及时赶到,将我救出。你我中了迷魂香,神志不清罢了。”溪苏不想在纠缠在着。解释事情的缘由,寂静的宫殿里,大家能真切的听到,庆晓苒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冷不妨的冒了一句,“那床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离草猛地看着庆晓苒一眼,她是越发的讨厌这个人,溪苏只是淡淡的笑,好像一切都不在乎,回身,撩起衣袖,玉润的手臂上,守宫砂赫然醒目,一切都流言不攻而破。溪苏走出宫外,看着晴朗的天空,驾马离开。谁也跟不上,就此失踪,无人知道去向。
溪苏大闹华堂,却未能带走人,最后景泽还是和庆晓苒完婚。这件事成了百姓口中的谈资,人人都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敢直闯皇宫,大闹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