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姨!”少女扶着墙走出房门,真好与来人相碰。被她唤成亭姨的妇人扶着她回屋。
有些责备,“你身子还没好,好好躺着休息。”
“姨,总躺在床上会发霉的。”女子躺在床上抗议,可是妇人不依,执意要她躺在床上,女子看着她忙碌,进进出出的被她张罗,不禁想起那日的情形。
已经走火入魔的她,在夜怀瑾出掌的那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执意接下那一掌,顿时身轻如羽,被掌力震飞悬崖外,没有东西依附,身子缓缓坠落,“不要。”悲戚的声音响彻山间,她看到一脸悲痛的玄武,与他伸来的手失之交臂,她浑身无力,只能任由身子下坠。浑身像火烧般难受,知觉也越来越模糊,直到她落入寒水中。顺着水流漂走。
“呀,那里有个人,伯仲快,快叫人救她。”小船上的妇人命身边的人下水救人,伯仲只是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船上的仆人们已经跳入水中,起起落落好一会而,仆人才将落水的人抱上船。
女子看着她,不禁惊叹,“好美的姑娘。若是这样死了真可惜。”
伯仲汗颜,一手搭在她的脉搏上,给她注入内力,那女子问,“怎么样?”
“走火入魔,心脉受损,欲火焚身,若是常人掉入寒水性命难保,不过她却因祸得福。”
“怎么说?”妇人看着自己面前男子,关心的问。
“寒冰暂时抑制住她体内乱攒的内力,虽然心脉已损,不过总算保住她一条命,但是会落下病根。”
“病根?什么病根?”
“心痛症。”
女子还是十分担忧,“那我们快回去吧,你得救活她。”
“好。”男子无奈,却不得不听从她的话,乐此不疲。毕竟是自己宠爱的人!
轩辕山庄,位于戴、芳两国的交界,这里常年云雾缭绕,四面环水,玉石雕琢的石阶,两旁是精致的雕像,大有仙山之感。山庄依山而建,富丽堂皇,是芳国的皇亲。
数日后。
“伯仲,你的药是不是没用啊,为什么这么多天,她还没醒。”女子在床边嘀咕着,她可是照顾她好几天了,也照着轩辕伯仲的药方,喂下她许多名贵药材,可是总不见效。她可不想折腾了半天,人救不回还浪费了那么多药材。虽然山庄富甲一方,也不在乎那些药材。
她身后的男子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俊朗不凡的威严男子,右手随意背在背后,仅一眼,就可感受到其,飘飘然有神仙之概,此人便是那女子口中的轩辕伯仲,真不愧是一方水土样一方人。他定眼看看床上昏迷的人,解释道,“今日,她必定会醒。先来用膳,她死不了,放心吧。”
“是啊,听你哥的话,先来吃饭。你都照顾她几天了,也不少这一刻的。”另个妇人,身上一件淡黄色绸衫微微颤动,神彩飞扬,眼里隐隐有光彩流转,云鬓如雾,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插着一支玉钏。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
“好吧。“女子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轩辕伯仲的妻子聂桑离开。
入夜,女子也一直守在她床边,她当真是对那个孩子上心了。可是一整晚她都未醒来。次日,她怒气冲冲的杀到伯仲的书房,拍着他的书桌说道,“你个大骗子,那孩子到现在还没醒。”
伯仲皱了皱眉头,“怎么会?”照理说,那人早该醒了的,难道因为她受寒了。
“该不会是你医术退步了吧。”女子讥笑道。伯仲无奈地摇摇头,拉着她去厢房看看。
踏进屋,为她诊脉,大手还未碰到她,她的手便动了动,睁开眼,落入眼帘的是一个妇人,身穿淡绿绸衫,眉梢眼角间隐露皱纹,约莫三十岁左右年纪,脸上微微显露出风霜岁月的痕迹,容色清秀,不施脂粉,肤色白嫩,看到她醒来万分激动,让人觉得很亲近。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四、五十左右的男子,体貌不凡,两人有几分想像。
不等她多想,那女子便握着她的手,“你终于醒了!”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她记得她坠入悬崖,走火入魔,心脉受损,难以活命。她因为她会死,没想到……
“丫头,是我救了你。”她急着邀功,“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叫什么?”亭溪叨叨的自言自语的说了好多。
她笑笑,“溪苏,我的名。多谢搭救。”
“溪苏,好听。我叫亭溪,他叫伯仲,是这里的庄主。”
亭溪?亭溪谷?莫非……回过神,发现轩辕亭溪探究的看着自己,溪苏迎上他的目光。而他将亭溪拉到一旁,为溪苏诊脉。许久,“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调养一阵子就可以了。”
溪苏感谢地点点头。亭溪一直陪着溪苏。
“怎么了,忧心忡忡的样子。”聂桑看着自己夫君皱着眉头,关心的问。又顺着她的目光,正好看到溪苏躺在贵妃榻上和亭溪有说有笑。“难道那孩子?”
“是个苦命的孩子。”伯仲扶着聂桑进屋,“她身上中毒过,余毒未清,又因为走火入魔、心脉受损掉入寒水,得了心痛症,身子比常人还要脆弱,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
“这么这样,我以为她能醒来就没事了,而且我看亭溪很喜欢她,还想她能与亭溪做伴。”
伯仲无奈,“我知道亭溪喜欢这个孩子,也同情她,我尽力吧,当初没能留住……”
聂桑捂住他的话,“过去了,都不过去了,那个孩子无缘,但是老天不是又给我们带了个孩子吗!”
伯仲感激的握着她的手,久久不语。
连续几日,亭溪每日都会到溪苏房里报道。拉着她问长问短,但更多的是陪着她,不让她在陌生的地方觉得孤单。
“你为什么叫溪苏呢?”亭溪虽然年长,但是一直被困在轩辕山庄,几乎不出门,唯一一次远游就捡回了溪苏,当然缠着她,说说外界的趣事。
“亭姨!”溪苏苦笑不得。亭溪十分喜欢溪苏,溪苏照着辈分叫她亭姨。关于她师傅随风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她可听了不少,而他待的地方叫做亭溪谷,眼前这人又叫亭溪,恐怕两人有莫大的关联。
亭溪扯扯笑容,“好了,我不问不问就是了。”收起那与年龄不相匹配的笑容,眼里带着一丝失落,让人不忍。溪苏不知如何开口,恰好,一个丫鬟端着要进屋。
“小姐,喝药了。”丫鬟十分客气的喊了她一声小姐,溪苏也不在意,端起药在鼻尖闻了闻,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是还是仰头喝下。
亭溪贴心的递给她蜜饯,“溪苏今天想吃什么?”
“只要是亭姨做的,我都喜欢。”
“哈哈哈,你这丫头口气倒不小。”来的正是轩辕山庄的庄主轩辕伯仲。“亭溪下厨,只怕这轩辕山庄会毁于一旦的。”
溪苏吃惊,看一旁不好意思的亭溪,嗔怒,“哥,哪有你这样损自己的妹妹的。”
“庄主今日怎么来了?”看他一身行装还未换下,身后跟着一个妇人,溪苏猜想,应该就是丫鬟口里说的夫人了。
谁知,轩辕伯仲挑挑眉,指着亭溪,“你叫她什么?”
溪苏不明所以,看他一脸严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从来没人和她这么说话,怯怯的说,“亭姨。”毕竟只是她一时兴起叫的,有些心虚。
“那你可知道我是她什么人?”
“兄长。”“哥哥。”两人异口同声。
伯仲走到她面前,“你认她为姨娘,那怎么又叫我却成庄主了呢,可是我救了你,莫非要我把你赶出去?”带着几分威胁。
“啊?”这回溪苏不明白了,难道她叫亭溪为亭姨也不可以?他身后的妇人笑着坐到她床边,拍拍她的手,很是喜欢,撩开她额前的碎发,一脸慈祥。
“姑娘莫怕。”看看伯仲,继续说道,“老爷和你说笑的,有你陪着亭溪,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赶你出去。”
“嫂子。”亭溪出声制止她的后话,但是她并不领情。
“你来这也有一段时日了,亭溪也喜欢你,你若是孑然一人,不妨留下来。”聂桑帮着试探溪苏,当年亭溪被带回的时候,沉默不语,如今虽然待人和善,却不能敞开心胸,难得山庄中多了一个人,她也喜欢,或许能圆了她的梦。
“我!”溪苏犹豫了,她的身子不好,夜狼的人会不会担心她,他还在不在乎她,夜狼有白虎自然不用她担心,离草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该生了,顿时一阵抑郁,那忧伤的神情旁人看的怜惜。
伯仲看到她迟疑、举棋不定,突然不想隐瞒,问,“你知道自己的身子吗?”
“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怎么会不知道,落了病。”溪苏很平淡,而且她凭刚才的药,就已经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心痛症。若是没猜错,庄主给的药是:山萸肉、瓜蒌、熟附片、薤白、红花、麦冬、当归、半夏、黄连、……。”
溪苏说了一串的药名,“其实庄主可以在药里在加两味药,川芎、冰片。更对症些。”伯仲吃惊,没想到溪苏懂医,对她又多了几分好奇,可是却没有派人去调查她的身份。
当初捡到她的时候,看她一身银装,看似平凡,那做工布料是好的没话说,她的举手投足间、谈吐有一种贵气,一份淡然,更有一份难言的伤情。
“嗯嗯,可以制成药丸给你。”仲伯叹了一气,也不隐瞒她,“你的身子不好,需要好好的修养一两年,若是这段时间内平平安安无事便好,若是受了刺激,你会承受不住。”
“嗯。”溪苏低着头,一手覆在心口,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怕她想不开。妇人怕她想不开,拉着她的手。
“姑娘,留下来吧,一是你身子不大好也走不开人,二是权当陪我们三个孤寡老人。我那不孝子成日在外,不常回来,山庄里一个伴都没有,我膝下又没有一个女儿。”聂夫人百般央求。
“嫂子,你该不会想认她做干女儿吧?”亭溪知道她很想要个女儿,可是天不遂人愿,早年她是有过一个孩子,却因为痢疾年幼夭折。任凭轩辕伯仲医术了得也救不了这个孩子,两人也冷战好一阵子。
“怎么,不可以吗?”聂桑看着溪苏,等待她的回答。溪苏为难了,她不知道他们与随风之间的事,不敢贸然答应。但是聂桑热情难却,溪苏有些为难。
“夫人,让溪苏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