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后背上的蔷薇花真有意思,每次看到都觉得不一样,本来花蕊是拢在一起的,今天确实分开的。”
凌霜挑挑眉,想起那老和尚说的那句话,“蔷薇花凋零之时。”难道他说的蔷薇花不是别的,是她身上的蔷薇花印。凌霜不敢细想,搂着铭忆玩闹,抛开所有烦恼。
“娘的身上真香,明明泡的的玫瑰花,为什么一点玫瑰香都没有,有着一股很淡的清香,一种能让人平心静气的味道。”
“哪有你说的怎么夸张。你晚上也没吃什么,过来吃点。”
“如果娘你亲自下厨,我一定全部吃掉。可是今天做的太过了,我不喜欢。”铭忆一想起亭溪做的像模像样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就一阵后怕,那可不是人吃的。所以有时候不能被外表所迷惑。
凌霜看他又嘟着小嘴,“铭忆,下次不喜欢,也不能这样,不能太过焦躁,喜怒不形与色。”打了一小碗薏米莲子粥给他。
铭忆轻轻应下,今晚画船端来好吃的,“画船姐,蓝姨,你们都坐下来吧,陪着娘一起,人多才有意思。”
画船如今也出落的楚楚动人,不再如从前一样急躁,快言快语的。听到铭忆邀请,先询问的望着凌霜,凌霜淡笑,“坐下吧,小苑就我们,不用这样见外的。再则,你做了怎么多,总的吃掉吧。这开心百合虾,做的越来越好了。”
铭忆被凌霜养的十分嘴刁,而画船也向凌霜讨教一二,只要凌霜下厨,她必定在旁,很认真的学习。画船备了碗筷,放开胆子,和主子一起用膳。
清炒南瓜丝、韭菜盒子、桂花糕、蔬菜烙、金玉卷、糯香排骨、珍珠藕丸子,几样小菜,不多,正好填饱大家的胃。
翌日
凌霜难得偷得半日闲,赖床不起。可顽皮的铭忆哪里会放过她,在床上闹腾,一个劲的在她耳边叫嚷着,“娘,快醒醒,娘。”
“娘,你答应铭忆,今天要带铭忆出去的。”
“娘,你醒醒啊,该起来了。”第一次跟着凌霜出去办事,铭忆异常的兴奋。
“怎么了,赖在床上不起?”未见人,先闻其声,凌寒笑着进屋,铭忆跳下床,画船紧跟着,“小少爷,快把衣服穿上,小姐醒了要责怪奴婢的。”
“哈哈,画船,你怎么越来越想春蓝了。和你姐姐画扇性子相差甚远。”
“少爷何必拿这话来酸画船呢,入府后,两人极少见面,托亭溪小姐的福,画船这个下等丫鬟才能到小苑来伺候小姐、小少爷,自然要尽心尽力些。”
“这么说来,是我说错话了,该罚。”
春蓝给他上茶,故意绕着他的话头,“少爷要怎么罚呢?”
“不如这次出去,带好东西给你们如何?”
“当真?我们可是记下了,好了,小少爷,快把衣服换上,小心着凉了,小姐会担心。”铭忆最怕春蓝这样说了,小小的他总是比他人更懂事些。铭忆也不再胡闹,由郭嬷嬷抱去换了一身锦服。
凌寒坐在床边,“身子不舒服,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起来吗?”
“昨晚睡的晚,今天本想偷个懒的,却被你们抓个现成。”凌霜翻了个身,睁开朦胧的睡眼,可是上下眼皮直打架。
她不知道,此刻的她在凌寒眼里有多动人,多惊艳,竟不自觉的伸手轻轻拂过凌霜玉润的脸庞。待他回过神的时候,那伸出去的手,转到她的额上,自言自语道,“不烫,应该没什么事。”
凌霜打了个哈欠,像小猫一样,侧着身子,“今天你也要出去吗,大少爷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怎么,来关心下你都不行吗,你不是我妹妹吗?”
顿时凌霜沉默了,两人看似兄妹,但是凌寒超出界限的关心,让凌霜有些担心,“凌寒,你爱苏琪吗?”
凌寒看着凌霜,有些自嘲。此刻屋外传来铭忆的声音,“咦,舅母来了,怎么不进去?”
凌霜望向凌寒,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一丝慌张,推他出内室,仓皇逃开去更衣。
“铭忆今天真精神,舅母来看看你娘,你娘呢?”苏琪收起眼里中的促狭,笑道。她入府已经有三年了,后院的闲言碎语她是听过的,但是这几年来,她一直尽心尽责的服侍公婆和丈夫,从不探究那些流言,时间久了,也就无人再提起。再则凌寒常在外,两人很少见面。后来苏琪生下朵儿之后,只要凌霜在庄里,她便会来看望。一来二去,铭忆就和她熟络了,常由她照料。
可是刚才她听到的对话,不禁让她想起昨天那一幕,心中有些不爽快。终究是大家闺秀,是熟读《女诫》、《内训》的人。依旧笑脸迎人,牵着铭忆进屋,屋内只有凌寒坐着喝茶,又过了一会,画船才扶着凌霜出来,一身劲装,方便骑马。
“小姑是要出门吗?”
“嗯,这段日子,天气异常,各地雨季不停,洪水爆发,疫病肆意。昨天父亲吩咐我和哥哥一起去采购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苏琪听后,审视起凌霜,看着他们母子两,还有一旁的凌寒,似乎凌霜人前才不喊凌寒哥哥的,而凌寒看铭忆的眼神,满是宠溺,这样的眼神,她只在凌寒看朵儿的眼中看过。
“娘,我也要去,你答应过我的。”
“嗯,我许诺的自然不会反悔,这次带你去,但是你可不许捣乱。”
“娘,铭忆什么时候捣乱了?”
“刚才!”凌霜收拾下行囊,一些铭忆喜欢吃的小甜点,今天是骑马出去,不是马车,一切从简,出门在外不能太过奢华。
苏琪看着他们,心里有些懊恼,今天是怎么了,他们以前也是这样,为什么今天总想着有的没的,难道,因为凌霜的那一句话?不对,苏琪摇摇头。
“你怎么了?”看到苏琪摇头,有些奇怪,凌寒稍稍尽到丈夫的职责,关心她一下。
“啊,没什么,你们要出去,那相公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准备的吗?”她都不知道他今日要出门,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凌寒甚至都没自己提起,若不是今天在凌霜这碰到。
“不用了,东西慕青已经准备好了。”拿起凌霜的包袱,“都好了吗,出发吧。铭忆会骑马吗?”
“哈哈,舅舅,你太小看铭忆了吧,为了今天,铭忆一个月前就和师祖学骑马拉。”
“哦,那今天你一人一匹吧,看看能不能跟上我们的速度。”一行人走出小苑。
“你别逗他,他这样一个人慢慢走还没事,要跟上我们赶路的速度,那怎么成,铭忆,你也是,和你舅舅比什么,你几斤几两,娘不知道吗!走吧,祖父祖母还在大堂等着呢。”
铭忆听了,连蹦带跳的走在最前面,凌寒、凌霜相视而笑,给人一种错觉,他们两像夫妇一样的错觉。
伯仲、聂桑等人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出门在外靠朋友,出去时候,小心些。现在时疫爆发,山贼也四处肆虐,你们路上千万要小心。”
“如果不行,就早些回来,知道吗?”聂桑满脸的担忧,现在外面的局势并不理想。
“知道了,爹,娘。你们放心吧。”
“别伤着霜儿和铭忆。”
“是!”
“慕青,好好保护好小姐、少爷。一点损伤,我非扒了你的皮。”
“爹。”慕青没想到自己老爹会这么说,有些无奈。
府外,是送别的人,大家跨马而上,铭忆坐在凌霜身前,与凌寒齐头并进,正欲铭忆说着什么,忽想什么,凌霜微微踹了他一下,往那送别的人群里瞟了一眼。
凌寒回过头,看到一脸期盼的苏琪,微微一笑,“好好照顾爹娘,照顾自己,也照顾好孩子。不用太过挂心,一切顺利的话,我们明日便回。”扬鞭策马,一队人马跟上,留下红尘滚滚。苏琪看着他们消失在街头,久久不动。
翌日,苏琪早早地抱着朵儿在府外焦急的等待。
“娘,朵儿冷。”
苏琪搂紧了朵儿,看着天上厚厚的云层,这雨依旧磅礴。凌寒走的当夜便下了大雨,苏琪一直睡的不安稳,今日早早的抱着朵儿在门口等,雨水溅湿的裙儒也没发觉。
“不用担心。”伯仲看她站了半日,心里也有些担心,这种天气,恐怕是无法置办草药了,“这么大的雨天,寒儿他们应该是在哪里避雨,耽搁时间。瞧你一身湿的,快把朵儿抱回去,回屋休息吧。”
“是。”苏琪一步三回头,即便心里记挂,但是伯仲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在屋外等候。看到苏琪一脸失望的回来,“姐姐这是怎么了,少爷呢?”
“那还用说,肯定是少爷没回来了。”画扇讽刺着。
“大雨天,路上耽搁了,恐怕要晚点才能回来。”苏琪现在没有心思惩戒画扇,她心里时时刻刻念想的都是凌寒。凌寒外出的日子不短,但是想这次担心还是头一次,她的心总是无法安宁。
三日后,午夜,一阵嘈杂,有人喊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