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注意你的身份！”姬璎暗道不好，急忙出声阻止道。
青鸢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住了嘴。
但是，在场的几人都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
姬苇脸色有些僵硬：“小璎，你这位新收的侍女说什么呢？”
姬璎站起身，对着姬苇和姑父行了一礼道：“姑父姑姑有所不知，这次侄女在江遥遇见了一位同样是师从上一代兵绝的人，名为赵景翊，乃云秦的北境王。”
“小璎妹妹，在下怎么没听说过我还有位师弟？”吕凛面露不善。
事已至此，姬璎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凛冬公子有所不知，自从上一代兵绝八年前小时候，就再也没出现在世人眼中了。我们不知道，但凛冬公子应该知道他的去向吧。”
“嗯，师父临走前提到过，要去西域游历……西域？”吕凛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
见状，姬苇和林章都恍然大悟。
他们都是消息灵通之人，对于云秦近来的事情也不陌生，安西王赵青羲肃清全境复辟云秦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
而赵青羲正是从西域而来，那么他的儿子是方笑弟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师父曾经说过，不喜欢收徒。”吕凛沉声道，其实他早就得知了赵景翊的消息，不过一直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此番经姬璎之口说出，他虽然不情愿，但已经认定了赵景翊是自己师弟的事实。
姬璎是谁？琴绝伯滔的亲传弟子。琴绝伯滔是谁？竹林的主人，北院的客卿。姬璎说的话，自然也是竹林和北院的意思。如今竹林已经站在了对立方，而北院还在踌躇。来自对立方的确认，他自然更加相信。
“现在整个云秦都知道这件事了。”姬璎耸耸肩：“我这侍女想必也是道听途说，还望凛冬公子不要为难她才是。”
“一个侍女而已，无妨。”吕凛心中虽然还有疑惑，但现在明显不是问的时候，干脆压了下去。他已经做好打算，等回去之后，便派人监控姬璎还有她这侍女。
他总感觉姬璎身上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你是我吕凛看上的女人，注定要成为我锦国的王后，我吕凛有义务对你负责。
吕凛心里暗道了一句，看着姬璎微微笑道：“听闻小琴绝琴艺冠绝天下，早已得到了琴绝的真传，不知可否为我等演奏一番？”
姬璎轻笑一声：“公子莫怪，我有规矩，一天只奏一曲，而今天的一曲已经奏了，若公子想听，明日再来吧。”
她说的是实话。一天只奏一曲的规矩是针对他人，而她自己练习的时候，不允许除了师父伯滔之外的任何人在一旁欣赏。若练习时被人听见，也算是奏了一曲。今日初晨，她在船只的甲板上独自弹奏的时候，刚好被赵景翊撞见了，今天这一曲的份额也算是没了。
对此，姬璎对赵景翊还有几分怨气，为什么偏偏赵景翊在这个时候上了甲板，惊得她硬是弹错了好几个旋律，还好赵景翊不懂曲艺，要不今天丢脸丢大发了。不过现在怨气什么的都荡然无存了，正好她讨厌这个吕凛，这个借口也确确实实。
“那真遗憾呢。”吕凛遗憾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有几分不屑。
挺傲的？你等着，等你入了我的后宫，一定让你天天弹个百八十遍！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
这一个时辰内，姬璎多次准备套吕凛的话，但都没有成功，吕凛就好像根本不知道十绝会存在一般，将姬璎话里设下的圈套全都完美绕过，表现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换做一般的富家千金，在吕凛这般的攻势之下，早就芳心暗许，非他不嫁了。但姬璎本就对吕凛没有好感，看着吕凛做出这副模样，感到极其反胃。
由于姬璎套话的方式极其隐蔽，而姬苇和林章夫妇二人，自然也没发现。至于吕凛本人，可能发现了，也可能根本没在意。
“时间不早了，林叔叔，我还有些事，就不继续打扰你们了。”吕凛站起身，对着姬苇和林章行了一礼，又转身微笑着看着姬璎道：“那么，小璎妹妹，我就先告辞了，我们有机会再见。”说吧，还不忘对着姬璎眨了眨眼。
姬璎虽然心中厌恶，但还是不失礼节地回了一礼，淡笑道：“好啊。”
“那凛冬公子慢走，王管家，代我送一下客。”林章笑呵呵道，他与吕凛乃忘年之交，对于其性格还是了解一二，因此没说什么挽留的话。
王管家从屏风后走出，走到吕凛身前行了一礼都：“吕公子，老奴给你带路。”
“有劳王管家了。”吕凛微微道。
……
望着渐渐远去的林府，吕凛坐在马车里，脸色越来越沉。
“公子，这是怎么了？难道刚刚有什么不愉快？”一旁一名书生模样的青年问道。
吕凛长舒了一口气，脸色阴沉道：“姬璎应该和月楼结盟了。”
“什么？那她……公子……”书生大惊失色，想说什么，却发现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口。
“无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吕凛微微偏头，似乎想回头去看一眼，但并没有回头：“若是她执迷不悟，我也只好放弃了。”
“公子不愧被龙首评价为天下最出色的人杰，这等胸襟，真让我等拍马不及啊。”书生感叹道。
“行了，别拍马屁了。”吕凛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听了书生的马屁，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几分。他定了定声，手指支撑着额头道：“派人盯紧了姬璎，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还有她的侍女，也专人盯好。”
“龙首已经派人将月楼、天网等势力牢牢盯住了。”书生道。
吕凛撇了书生一眼，冷声道：“龙首是龙首，我是我。”
听到这句话，书生顿时就明白了吕凛的意思，脑中天人交战一阵后，还是点了点头：“遵命。”
“巫江月，你要这样想，我们是站在同一阵营，为龙首做事就是为我做事，换句话说，为我做事就是为龙首做事。”吕凛轻笑一声，之前的阴沉都荡然无存了。
但是，书生巫江月却感觉，现在的吕凛比之前更加恐怖。
“还有件事。”
“公子请讲。”
“查一下，赵景翊这个人。”
……
月楼楼阁中，赵景翊正和沐云晨畅聊着，突然打了个喷嚏。
“莫不是这几日在船上受了寒？”沐云晨关切道。
赵景翊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皱起：“刚刚我只感觉有些脊背发寒，恐怕有人想要谋害我。”
“只是打了个喷嚏而已。”沐云晨哑然失笑。
“已经很多次了，每次只要我一打喷嚏，准没好事。”赵景翊苦笑一声：“不管这么多了，刚刚我说到哪里了？”
“已经说的差不多了，我们聊点其他的吧。”沐云晨道。
“嗯，聊什么？”赵景翊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聊下姬璎吧。”
“噗。”赵景翊一口茶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全数喷出，而他面前的沐云晨就倒了大霉，被一口茶水喷了一脸。
“咳咳咳，对不起啊……咳咳咳……”赵景翊一边干咳一边向着沐云晨道歉着。
沐云晨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走到屏风后面，然后是一阵阵水声，接着是换衣服淅淅沥沥的身影，不多时，他从屏风后走出。
看着已经换了干净衣服的沐云晨，赵景翊面带歉意道：“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说这个。”
“没什么。”沐云晨平淡地摆摆手：“作为对某的补偿，请你将所有情况全盘托出。”
“几天不见，你咋变得这么八卦了？”赵景翊道。
“这你不管，所说你和姬璎的事情。”沐云晨坐回原来的位置，平淡地看着赵景翊。
赵景翊争辩道：“我和她真没什么事……”
“别的不多问，就问你对她有感觉吗？”沐云晨脸上依旧那么平静。
赵景翊望着沐云晨那张古井无波的清秀脸庞，心中一阵乱烦。若是沐云晨一脸八卦地问他也就罢了， 如今面对着这张公事公办的脸，他怎么扯得开话题？
思考了足有十个呼吸时间，赵景翊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某知道了。”沐云晨风轻云淡道，但下一刻，他绷不住了，顿时大笑了起来。
看着赵景翊一脸黑线，沐云晨一边笑一边解释道：“没事的，都是年轻人嘛，某懂，某知道，哈哈哈……”
“你也是年轻人，你咋不去找一个呢？”赵景翊恨恨道，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一道瘦小但充满力量的身影。
一直以来，对于那个人，赵景翊都不知该如何处置。
但是他的心，早已经被某个人填满了，他的梦里，那个人也不曾离去过。
赵景翊心情现在很复杂。
沐云晨听了赵景翊的反问，一时间也止住了笑，脸色同样复杂起来。
两个谦谦公子对视了一眼，皆看到对方脸上的苦涩和复杂。
半晌，赵景翊站起身道：“我先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去。
沐云晨坐在原地，望着赵景翊一步步离开房间，在看到赵景翊带上房门后，他重重叹了口气，眼睛望向窗外，入眼是万里无云的蓝天。
“某的蓝天，在何方？”他喃喃道。
突然，房间门被敲响。
“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进来吧。”沐云晨随口道，但等他转过头看见来人时，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摇光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