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赵景薇带着残余人马离开了九原城。
现在的九原城，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次日清晨，林寒便得知了这个消息，与他一起得知消息的天火二太子丹欣喜若狂，但林寒却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空城。
“先生，那赵景翊退了，我们赶快进城吧。”丹催促着林寒，林寒却摇摇头：“赵景翊并不是等闲之辈，放着九原不要，难道想以廉水之天势与我对敌？但不对啊，他明明能够守住九原的……”
“先生，我觉得我们先进城比较好，等我们拿了九原，任他再阴谋诡计多端都无济于事了。”丹道。
听着丹如此说道，林寒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那先进城吧。”
狼族大军浩浩荡荡地进了城，不过只有一部分，大部分还留在城外扎营。毕竟一个小小的九原城容不了太多的人。
进城后，林寒首先带着一众人马在九原里巡视了一圈，看到的都是已经空掉的房屋以及仓库。看来云秦并不打算将百姓、物资留给他们。
不过林寒还是熟练地派人将九原的几个隐秘粮仓翻了出来。
此战之前，他可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九原、寒州一系列城市的仓库、据点都被他摸了个遍。
不然也无法轻轻松松就烧掉九原的主要粮仓，逼迫他们不得不向寒州求援。
赵景薇是乘着夜色撤离的，自然无法将粮草资源全都带走，若一把火烧了，恐怕得立刻引起林寒的注意。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粮草全都藏匿起来。
但这招对林寒是没用的。
“想依靠着廉水和我一战吗？”林寒冷笑一声：“但若我不渡廉水，你又能乃我何？”
“先生的意思是……见好就收？”丹弱弱猜测道。
“如今我方大优势，让你收你收不收？”林寒瞪了丹一眼：“接下来支援寒州，务必要将寒州彻底吃下，然后慢慢消化寒州、九原以内的小城市。等云秦正规军抵达，我们早就控制整个云秦的北方了。”
“先生高明。”听了林寒的计策，丹当即拍手叫好：“但是河对岸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翰廉平原啊……”
“如果我们强渡廉水，反倒会中了赵景翊的计。”林寒指了指不远处的廉水：“秋汛时节，为何流水会如此稀薄？你还看不懂吗？”
“先生是说……”丹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冷颤。
“他们在上游筑坝。”林寒冷声道：“如果强行渡河，后果，就是这四万大军面临着腰斩的风险。”
“先生高明，是我愚昧了。”丹对着林寒行了一礼。
林寒微微叹了口气：“你面前有两块糕点，其中更甜的一块周围布满陷阱，而较为乏味那一块周围则是没有半分危险。你怎么选？”
“当然是选安全的了，为了一口吃的何必以身犯险？”丹自然答道。
“这就是我定的计策。”林寒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洒在身上，十分舒服。
“把收到的粮食分发下去吧，另外派人将九原里留下的畜生杀了，让战士们吃顿好的。”林寒吩咐道。
“是！”
……
寒州战败的消息终究还是传到林寒耳中，不过已经是数天之后，林寒率领大军进驻九原的第二天。
看到情报后，林寒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而一旁的丹则是满心欢喜，不过他可不敢将表情全部写在脸上。
三太子战败身亡，也就意味他在继承王位的路上有少了个对手。
与云秦相似，天火王庭也是能者继承，手段远比云秦历代皇子更加残酷。因为每一代皇子，往往只会留下一个，而留下来这个，就是王庭未来的王。
他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弟弟，最小的弟弟出生就夭折了，而另一个弟弟，也随着寒州战败而阵亡。
现在挡在他面前的，就只剩坐镇都城的那位哥哥了。
朦胧中，他似乎看见了自己坐在王位上，一手美女一手美酒的生活了。
“丹，你看……丹？丹！”林寒含怒出声，他早就发现了一脸愣神的三太子丹，以至于连叫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先生有什么事？”丹急忙从幻想中恢复过来，对着林寒行礼道。
林寒冷哼一声：“三太子阵亡了，你很高兴吧？”
“不敢……”丹感觉自己的额头一滴冷汗冒出。
“呵，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林寒摇了摇头：“三太子固然是要死的，但死的也太早了。本来还打算让他攻下寒州城，但没想到……事到如今只能看我们这边了。”
“先生还是打算按照原计划行事？”丹试探问道。
林寒并没有回答，而是托腮思考着。
半晌，他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一位年轻将领：“夕云，你立刻带领一万人前往廉水下游的半月滩，准备强渡廉水。”
名为夕云的年轻将领一拱手：“属下遵命。”
“张贺，你带领五千人顺着廉水下去五十里处扎营，随时接应夕云。”
张贺抱拳道：“属下遵命！”
“杨煜，你带领一万五千人顺着廉水上去，若发现水坝一律捣毁，然后等水势恢复后立刻渡河，尽快与夕云会师。”
杨煜抱拳接命。
一连发布了三条命令，林寒长舒了一口气，却听见一旁二太子丹开口问道：“先生，那我们干嘛？”
“据守九原城，不给云秦一丝活路。”林寒道：“廉水对于他们来说是天险，对于我们来说有何尝不是？我方又有九原城的优势，更有北方要塞，云秦军想要进攻我们，无非得付出巨大的代价，还不一定能够获胜。况且，现在云秦内部资源紧张，怎么比得上天火王庭积累数年的储存？我们就和他们耗下去，总能赢的。”
此时的林寒，还不知道，赵景翊和雪凰组成的联军，早已经攻破了天火王庭的第二大城市嘎布丹。
如果知道的话，林寒一定会拼尽全力强渡廉水，如此才能在断了补给的情况下将大军维持住。
赵景薇正是算出了林寒的谨慎，才做出了一系列布局，引着林寒一步步深入。
这是罗刹与修罗的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