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二年心累怠念中
青星月影2018-12-22 09:344,458

  如果你后悔了,那还有用的吗?没有的吧!

  后悔什么呢?没有答案,或许太多或许没有源头。

  那怎么办啊?可以就此颓唐吗?可以就这样结束了吗?可以就承认自己无能了吗?

  堂中一声巨大的呼啦声惊得东篱和西风愣住了,他们相视即刻推门直入。

  “主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西风一进来便就连忙问道。

  低眸入目的是散落一地的折子,墨汁桌上地上以及星冉的身上贱得都有,脸上也有点滴,本用来试演的白纸也成了碎片,就连她平日里最宝贝的钢笔也重重地躺到了地上。

  他们皆是错愕地看着她,全然不明发生了何事。而她此刻也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散乱了的头发垂落在两侧,全然遮住了脸和眼,让人看不清也猜不明,她到底是受了何种情绪的怂恿。

  “主人…”西风想说些什么,东篱想问些什么,可开口都不知该从何问起了。

  “出去,我让你们进来了吗?”她突然站起身来,指着他们道,指尖还滴着黑色的墨汁,混杂点儿不知从何处涌现的若隐若现的红色。

  “主人,发生什么了?”他们还从未听过她如此愤怒的声音。

  “我不用你们管,不用!”她大步走上前,推搡着将他们关到了门外,靠着门框瘫坐而下,她紧咬着的唇带动着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双手紧紧撑着地面,散乱的头发遮住了整个头部,嘀嗒嘀嗒地有水滴落到地面的声音,吧嗒吧嗒地温润了她的手背,刚收回一只手,整个身体都不支地倒到了地上。大股的泪水晕染了整个脸颊,无声地啜泣声让她更为慌乱,双手蒙住了脸,蒙住了眼,然后那无声的隐忍一刻迸发,化成了三个字“她哭了”,是啊,她哭了,有声地哭泣着。

  “主人,主人!!”西风敲着门,用力地拍着门,“主人,你怎么了,怎么了?”

  “主人,让我们进去,什么事都有我们在的,主人,主人,你把门打开!”东篱也急急道。

  眼泪仍是难以止住地倾泻而出,直至她的每一声啜泣都能牵动着某根神经的颤动仍未停止,大脑中有些似是缺氧的晕眩,朦胧的眼前一片模糊,她止不住的啜泣声渐渐变得断断续续,似乎是因为身体却好像承受不了这场哭泣的极限。

  “主人,主人!”

  “主人…”

  她尚还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的,还是挺清晰的,未曾断停过的焦急,那一声“怎么了”从头至尾。那一刻她回答不了,她真的一句话都想不到了。

  “冉冉,冉冉!”真是奇怪,她竞觉得自己听到了逸觞的声音,那一声“冉冉”盖过了门外的所有叫喊声。

  她闭上眼睛仿若就能看到那张脸,更清晰地听到那个声音。

  “冉冉,冉冉!”

  “逸觞,逸觞,是你吗?”她晕眩的眼前迷迷离离,根本不敢睁大睁清楚,怕一睁开就揭开了这层假象。

  “冉冉,冉冉,醒醒,醒醒!”

  “为什么要我醒过来?为什么不让我沉睡过去?”她想问,只是还未出口处事堂中的一切又都映到了她的眼前,清晰得一伸手便就摸到了冰凉的地面。

  “主人,主人!”

  “好了!”她轻抚着晕眩的脑袋,连抬高音调的力气都没有了。

  “停下,西风,停下,主人说话了,你听!”

  星冉勉勉强强撑着从地面上起身,微微后退了几步:“你们进来吧!”

  他们仿若是争抢着冲进来的,一进来就愣愣地看着星冉,相视之下谁也没有先说一句话。

  星冉也谁都没敢,以细微的声音道:“帮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好,好!”他们一听,立即动起手来了。

  星冉刚弯下腰,步子便有些不稳地摇摇晃晃着,东篱上前轻扶住她:“主人,我送你去看看大夫吧!”

  星冉一直低眸看着地面:“不,用,把这儿收拾完,处理完了再说!”自顾自地坐到了座位上,轻轻整理着书桌,看上去很是无力。

  “我来吧!”东篱道,西风继续捡拾着地上的东西。

  星冉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往后靠着,瘫软地坐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西风和东篱的动作都轻缓了许多,不敢多发出一点儿声响。

  待到他们看着星冉的情绪好了些许,相视之后东篱才轻声问了句:“主人,怎么了?”

  “我……”星冉支吾了半天才带些愤慨又带些倔强地说出了一句话,“我不想当这个族主了,这根本就不是我能做好的事!”说完心中又是涌现着一股巨大的酸涩,她忙乱中用手掌掩住了口鼻,怕再一开口大脑中的氧气又供应不上来了。

  东篱和西风相视,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就只有一年了的,主人,这么久了,你都做得很好,现在也只剩下这一年了的。”

  “是啊是啊,主人,你还有我们的,你还有东篱西风的,你不想做的我们都可以替你做的,主人完全可以信任我们的,这也没什么的。”西风道。

  “不是你们,是我,是我!”她又尽力以正常的语气对着他们说道。

  “主人,我们都知道的,这个族主大人任谁来当都是要承受巨大的压力的,你已经很坚强了的,真的很坚强了的。在我们眼里,你本应该就是以前那个善良的笑靥如花的小姑娘的,本该是可以闲情赋诗书的大小姐的。突然间的亲人离散逝世,每日的繁乱纷杂政务,来不及的喜怒哀乐,还有太多太多无形间的压力都堆积在你一个人身上,今天之前,你连一滴眼泪都未曾在人前流过,不得不地佯装起来很难受的吧!主人,我们都明白的,其实你不用自己一个人装得那么难受的,我们都知道的!”东篱轻蹲在了她的面前,看着她一点一滴真挚地说道。

  她微微抬眸看着他的那双眸子,掩口鼻的手掌依旧未曾松开过,微微笑了笑,一笑又笑得眼睛朦胧了。

  他继续道:“主人,有些话你不一定只能对逸觞少主说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是的,后可以做那个倾听者的。逸觞少主他已经回不来了,你该认清那一点的,他再也回不来了的。”

  “不,不是的,逸觞他从来都不曾离开过的,从来没有,她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用这换来的一口气坚定地说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盈盈地倔强着。她还有万千的话语想要去反驳他的这一句,可是那倒吸的一口气只能支撑着那一些,仅此还要落得个停不下来的抽泣。

  “主人,对不起,东篱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他轻声哄着她。

  星冉看着他,看着他就像是在安慰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一样哄着自己,就像是哄小星晗一样哄着她,只是目露担忧和祈求多了些许不必要的紧张。

  “主人,主人,大长老来了!”星冉只注意着东篱,都还未曾察觉西风出去,便只见他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

  星冉有些错愕地抬着头,目露慌张,尤其是现在这衣间脏兮兮的样子,怎么能见人啊!她惶恐地抬起头,极度紧张,颤抖的声音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主人,别担心,你在这儿待着,我去应付他!”东篱起身便道。

  “可是…!”星冉此刻红肿的眼下还挂满了未曾擦掉的泪痕,心跳得厉害,唇尖都在颤抖,那发出的声音也像是从喉咙间挤出来一样细小嘶哑,甚至是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是艰难。

  “主人,主人,别着急!”西风道,“我有办法!”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往常也是时不时地会有人来,因为或大或小的事情,不过她也不怕,她做她的就好了,来的人也无非是送折子或是面谈一些事。然而此刻,这个极不正常的她也确实是难以见人了,尤其还是这番模样。

  星冉的心砰砰直跳,卡在了嗓子眼上下都难。

  大长老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西风正跪在地上,双手端着翻了的砚台,衣间、脸颊、手上沾染了不少墨汁,而星冉也正用着手帕擦拭着脸颊。

  东篱则是在一旁连声呵斥着西风:“你是干什么吃的,如此笨手笨脚的,端个砚台都能打翻。我告诉你西风,你不要觉得主人脾气好,你就可以如此放肆大意的,你…”

  “好了,好了,他也不是有意的,算了吧!”星冉皱着眉道,声音不大,她向来的声音也没有多洪亮的,而东篱仍是高声指责着西风。

  “主人,是西风一时间发愣没有注意才…”西风满脸愧疚。

  此时大长老正从门口进来,三人这才将目光略带诧异地转移了过去。

  “大长老!”

  “大长老!”

  “韩伯父!”

  “这是怎么回事?”大长老扫视过他们,结合方才的话大概也看出来了。

  星冉微微低头,东篱挡在了星冉的身侧,西风则继续跪在地上,一阵静寄。

  “东篱、西风你们跟着族主大人也有一段时间了,这点儿规矩都不懂吗?”大长老也替星冉教训起了他们,“你们都别以为族主大人性子好,就可以任由你们来为所欲为了。”大长老凛冽的目光先看向西风,“你,一个砚台都能弄翻,到底有没有把族主大人放在眼里?!”随即又看向东篱,“还有你,你们平级,该指责也该由族主来,族主大人的话都听不进去,成何体统!”

  星冉怯怯地默不作声,微低着头。

  “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过就是族士,族主大人想换随时都可以换,不过一句话的事。别仗着以前帮了族主大人几个忙,就高看了自己。”

  “韩…”

  “大长老,是我们的错!”东篱也跪下,同西风一同说道。

  “知道错就好,都给我放进心里,时刻提醒着自己,别忘了高低尊位!”

  “是!”

  “是!”

  “韩伯父,你今日亲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星冉缓缓起身问道。

  大长老看着星冉被墨汁晕染了的衣服,又瞪了西风一眼:“星冉,你这两个族士是可以换换了!”

  星冉的头一直微低着:“韩伯伯,今日只是一个意外的,况且他们也知道错了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星冉以前也是犯过错的,…”

  “好了,那便就先继续用着,刚好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他们也算是有经验在先,做得还不错!”

  “什么啊?”星冉轻声问道。

  “三日解民意,这可是星冉自己定的规矩,言出要必行,此事已经在筹备中了,我是特地来跟族主提个醒的。”大长老不知是否话中有话地说着。

  星冉忽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微低下头,轻声应着:“嗯,星冉知道了,有劳韩伯伯亲自跑一趟了!”

  大长老本来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的,大概可能也察觉到了星冉的异样,没有再多说,只是继续责难着东篱和西风。

  “在其位谋其职,你们是族士,就该有族士的样子,切忌恃宠而骄,有所僭越,上下有别、男女有嫌、主仆分寸都分清,尤其是你们为仆更该束受本分,你们可明白?”大长老对着东篱西风道。

  “是,大长老说得是!”西风道,略显敷衍。

  大长老瞥了他一眼,本就是更有意对东篱说的:“你明白了吗?”

  “东篱明白!”东篱顿了一下道。

  “与不可,强不能,告不知,谓之劳而无功。”大长老看向星冉,微微叹了口气,“注意劳逸结合,身体也重要!”

  “是!”直至大长老离开,星冉满脑子只剩下了那一句“劳而无功”和那一声叹息。

  “主人,主人!”西风喊了喊正在发愣的星冉。

  星冉这才回过神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微笑着,带些感动:“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啊!主人,你可是我们的主人的!”西风笑道。

  她红肿的眼睛弯弯的,带着月牙般的笑意,抬手拿着手绢给西风擦了擦脸:“难为你们了!”

  西风和东篱相视一笑,随即从星冉手中夺过手绢,将黑的那部分蹭到了东篱的脸上,哈哈大笑着。

  “西风,你…”

  “你看主人都遭罪了,你怎么能那么干净的?”西风狡辩道。

  星冉看着打打闹闹的他们,笑了,笑得晕眩的脑袋又有些疼。

  大喜大悲对身体总是没那么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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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逸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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