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十日中的他和她,逸觞和星冉。
“今日雪停了,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逸觞笑道。
“有一句话叫下雪不冷化雪冷,外面肯定还是很冷的。”星冉烤着火道。
逸觞二话不说,一盆水浇灭了星冉面前的一炉炭火。星冉抬眸看着他:“我说逸觞,你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我就是觉得刚着了的一炉火,人走了怪可惜的,又没说不去。”
“有这么怕冷吗?整天都窝在炭火旁,动都不动一下,烤久了是会糊涂的。”逸觞蹲在她面前道,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星冉撇撇嘴,又笑着问道:“去哪儿玩?”
“跟着我走就好了!”逸觞笑道,“把那件棉毛披风穿上!”
星冉想了想,笑道:“好!”
换好了后,溜到了逸觞的房间,也给他拿了件披风,挑了半天,都是很薄的,比起星冉的份量轻太多了。
“怎么这么久?”逸觞刚问道,微微垂眸便就注意到了她手里拿了一件他的披风,找到了答案。
“我翻了半天,你怎么都没一件厚一点儿的?”星冉一边走过去一边唏嘘问着。
“等着你也送我一件啊!”逸觞笑道。
星冉想着:的确,星冉来这里就带来了她一个人,逸觞准备的却是一样不落的,从里到外皆是。她伸手递给他,说道:“那一会儿出去,我给你买一件,不过没太带钱!”
逸觞轻笑:“给我穿上!”
“哦!”星冉应着,也就是帮他系了个结,“好了!”
逸觞就近将她揽入怀中,笑道:“逸觞要这样就好了,不缺衣服,只是缺一个可以帮我换衣的人,冷的时候提醒我一句加件衣服。”
“把我当丫鬟使了!”星冉笑道。
“是啊,让你当我的贴身丫鬟,平常人可都是近不了逸觞的身的。当然,若是星冉小主觉得不公平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啊!”说着他伸手把她夹在披风里的头发轻捋了出来。
“逸觞,你身上好暖和啊!”星冉有些贪恋他的拥抱了。
“那是我们两个人的温度啊!”逸觞笑道,“是想让我一直这样抱着了?”
星冉红着脸速速站好,“走吧,出去玩!”
那天,他便带她到了这个星都西街,距离他们的那座小阁楼不近却也不是太远。
他们一人一匹马,星冉好不容易学会了骑马,自然要自己多放荡一下了。
“逸觞,我要挑战你。”
“你确定?”
“输给你也不算丢人,就是看看我的潜力、提升空间还有多大。”星冉笑道。
“我怕你一会儿跟丢了找不到地方了!”
星冉瞪了他一眼。
逸觞赔了笑:“没事,你随意,有我在,你肯定丢不了!”说罢手指微伸,一阵清脆的口哨声让星冉的马儿一惊。
星冉又好气又好笑的。
两人一路上一会儿走走停停的,一会儿你追我赶的,一会儿又有口哨声荡漾的,如这晴后的阳光一样让寒气渐散。
“终于知道了,看出来了,你小时候绝对是个熊孩子。”星冉下马第一句便是。
“一样,冉冉小时候肯定是个乖孩子,做错了事一定是自己先害怕后悔的。”逸觞也笑道,利索下马,一声口哨,两匹马同时不见了踪影。
星冉的手都快被冻僵了,不停地哈着气,搓来搓去的。对着他抱怨道:“以后才不跟你这么玩了,就跟打雪仗一样,手都冻僵了,得不偿失啊。”
逸觞笑着双手捂住了她的手,暖暖的。
“你的手怎么这么暖和?”
“给你留的温度啊!”逸觞笑着,替她捂着。
“逸觞,你真好!”
他淡淡一笑,依旧牵着她走到了这个繁华的小地方。虽是挺冷的日子,但街上还是不乏有人在摆摊卖艺,看的人也依旧有。
“这是什么地方?”
“星都西街啊,你可是都在这里呆一年了的。”逸觞看着她笑道,“当然,你要是知道了,也就没那么新奇好玩了。”
的确,星冉巴着大眼睛盯着四周看这看那的也满是新奇。跟在他身边,看不新奇的东西会觉得新奇,看新奇的东西会更新奇的,异样的高兴。
“想吃什么吗?”
“有什么好吃的?冰糖葫芦就算了。”
“前面是一家糕点店,要不去尝尝?”逸觞问道。
“随便啊!”星冉道。
逸觞牵着她走进去,看着里面五花八门的样式就已经眼花缭乱了。店里的规矩是一锭银子,可以每样免费尝一个,然后送一斤,想买着另附银子。
“想先尝哪个?”逸觞问道。
“随便吧!”星冉看了半天来了一句。
“那这个,核桃花生?”
星冉尝了一小口,便就塞到了逸觞的口中,嘿嘿一笑,自己又挑了个。
逸觞道:“胆子挺大的啊,我一会儿专门给你买三斤这个!”
“核桃花生很有营养的啊,也没有很难吃,就是不合我的口味。”星冉赔笑道,又挑了个绿色的,放在逸觞的面前,“我喜欢这个口味,绿豆糕,那我把我喜欢的给你行了吧!”
逸觞看着她一笑:“喂我!”
星冉轻轻放到了他的嘴边,看着他咬了那半截便松了手,逸觞轻捧着她的脸,脸迅速凑了过去,将另一半送入到了她的口中。就在那一睁眼一闭眼间,星冉低头轻轻咀嚼着,细腻腻的,甜滋滋的。尝到最后,十多种口味的,或许也有比绿豆糕更好吃的,但她也只停留到了这样的甜腻味道下,对着绿豆糕念念不忘了。
她自己也觉得那个样子太小女生了,可那又怎么样呢?就是有点儿甜。
一家客栈,两人对坐。面为主食,小菜为辅。荤素皆有,酒水小壶。
“听说这家面不错,我先点了!”
星冉满意地点点头:“嗯,我是有选择恐惧症的,这样正好!”
逸觞一笑,端起小杯酒饮尽。
“我也要喝!”星冉笑道。
“就一杯,晚上会热闹些的,应该是比山城的夜市更闹的。你醉了可就看不到了。”逸觞大方地给她倒了一小杯。
星冉小啄了几口,勉勉强强地喝完了:“酒的味道也没那么好啊,为什么会有人那么喜欢呢?”
“喝酒喝得不是味,是要醉。”
“烦心事多了,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吗?”星冉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轻声喃喃道,“举杯消愁愁更愁。”
“是啊,酒后易乱性,”逸觞从她手中拿过了酒杯,放下,“冉冉,以后又不开心的事了,不要借酒消愁,那是解不了愁的。”
“那要怎样?”
“静心!”
星冉撇了撇他的佩剑,笑道:“那把你的剑送我啊!”
“你真要?”
“算了,不要了,都是逸觞的宝贝,我都要了你的马,再要个你的剑,剑给我太浪费了。让它好好护着逸觞,我还想要一个完完整整的逸觞的。”
他看着她笑着,她也看着他笑着,旁若无人。
“两位客官,久等了,面来了!”小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上来了。
一阵热气与香气迎面扑上了星冉的脸颊,她迫不及待地动起了筷子,第一口就让她觉得胃口大开了。看着逸觞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星冉道:“好好吃,逸觞快吃啊!”
逸觞一笑,先拿起筷子,挑走了她碗里的红萝卜,然后才自己也吃了起来。
星冉吃面的时候可是最没吃相的,一筷子搅起,泗溜一声吸入口中,时不时还会溅到自己衣服上几个油点,关键是她自己还全然不知。由于面的味道太好,她也还未曾在意那么多,依旧大口地吃着,面吃完了,汤也不放过,端起碗喝了起来。
放下碗的那一刻,她似乎才注意到周围有异样的眼光,只能低着头故作镇定地把目光投向了逸觞,小声问道:“怎么了?”
逸觞一笑:“他们肯定是觉得你的面更好吃!”说罢逸觞也放下了筷子,若有若无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喊道“小二,再来两碗!”
“好嘞!”
星冉再注意观察一下,他们又都各自吃着自己的饭食了。
“很没吃相?”星冉略带疑惑地看向逸觞,“吃饭不就该好好吃的吗?”
“这就该是吃相原有的样子啊!”逸觞笑道,伸手轻轻帮她擦拭了一下嘴角,“跟冉冉在一起吃饭是会让人胃口大开的。”
“为什么要两碗?”
“你吃饱了吗?”
“吃是还可以吃的,不过跟你吃得一样多了不好吧!”星冉道。
“吃饱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饱?”
“你每次吃到快饱的时候,就会是细嚼慢咽的。不浪费,勉勉强强地会吃完!”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自己都没发现呢!”星冉笑道,夹起了一大块肉递到了逸觞的嘴边,“给,赏你的!”
吃完饭的时候,逸觞让星冉喝了杯热酒,暖暖身子。“不用急,再过会儿,天色暗了些,外面就热闹了,好玩的也就多了!”
“听你的。”
“听我的?不怕逸觞把你卖了?”他笑道。
“把我卖了,你给不了族主大人交代的。”
“说得对,以后也这样想好吗?”
“嗯嗯!”
烟火盛然声响起,街上人迅速多了好几倍。拥挤的人潮中,逸觞一直牵着星冉的手,不曾松开。
“好熟悉的场景啊!”星冉道,“逸觞,你说我们是不是上辈子真的认识啊?”
“上辈子?!”逸觞笑了,轻声喃喃,“下辈子,不做人了吧!”声音被烟火声与人声的喧嚣遮住了。
“我说真的,感觉好熟悉!”星冉张目看去,大声在逸觞耳畔喊道。猴戏、喷火、人群、花鼓歌,历历在目的一切让她深感似曾相识,似乎还有一串被扔在地的冰糖葫芦,还有一位老人,下棋的老人。
逸觞牵着她的手穿过了人群,挤进了前方那个放烟花的地方,四周围着一大群人,花式烟花阵,看得人掌声阵阵。
人群散得很开,首先是一长串大红的鞭炮声,星冉将头埋进逸觞的怀中,双手堵着他的耳朵,逸觞轻笑将她揽在怀中。
接着是要挑选一个人上前点燃那个炮碾子,星冉自告奋勇地前去,她小时候鞭炮还是玩过的。星冉手上拿着一根香,一点点靠近那个炮碾子,本来不紧张的,被众人一阵起哄,弄得她手有些颤抖。近了,好像是点着了,半天没有一阵声响,星冉踮起脚尖瞅了瞅,突然间如同鞭炮声一样震耳的响声响起来了,星冉的心一个惊颤啊,双腿都来不及多动了。
正此时逸觞上来,轻举披风将她护到了怀中,紧接着他们的四周一连串地燃起了烟花,将他们笼罩到了这番烟花阵中。仿若是在为他们盛开一样,星冉抬眸看着逸觞,他们的眸中都是开花了似的绚烂。
待到烟花阵熄灭后,四周又是腾地而起的焰火,盛燃在了天际,她第一次在大庭广众的人面前亲了他,那夜的烟火很美。
不过似乎也是有人认出了星冉或是逸觞,便就开始传星冉和逸觞的关系,也闹得满城风雨,之后是星宿族主出面澄清的,他们双方也都否认了。
之后逸觞想:我能用尽的办法已经用尽了,星宿族主也是铁了心了,是啊,老天对南宫逸觞从来没有那么好的。所以他也就放弃了走这条路。
他们从人少吃到了人潮拥挤,又从人潮拥挤玩到了人影渐息,连客栈都关了门。于是就随意地找了个无人的街头,并肩而行地散着步。
星冉一脸的雀跃,没有丝毫困倦之意,张开双臂,面对着逸觞后退着走着:“好开心啊!”
逸觞也笑着,久违的笑容:“嗯,开心!”
“逸觞!”
“嗯!”
“南宫逸觞!”她朝着他喊道。
“陌上星冉!”他也喊道。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星冉自是没有落伊那般放肆,降低了音调道。
“我知道!”他一笑。
“从来没有过这么开心的,以后有劳逸觞带着星冉玩了!”她笑道。
“本少主可是很忙的。”
“那你忙,我找别人去!”星冉道,“你不带我玩,我就带着别人这样玩!”
“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