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逸觞眸中一惊,看着她的身后,提醒她道。
星冉反应过来,停下了脚步,微微扭过头,再一低眸,被眸下的一根棍子和一位衣衫脏乱不堪的老人吓得惊叫了一声。
逸觞上前后,星冉才冷静了下来,她叫主要是因为她以为这里没人,突然间路中央出现了一根棍子和一个老人才让她大惊失色的。
“谁啊,这么不长眼,没见这儿有人的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听着声音像是正常人的,星冉连声道歉:“对,对不起,老人家,我不是故意的。”
老人家抬起头先看到的是逸觞,之后到星冉说话时,他才注意看着星冉:“怎么又是你这个小姑娘。”
星冉和逸觞相视,“又?老人家以前见过我?”
“忘不了!”老人从地上捡起那根棍子,什么都不再多说了,跛着腿拄着棍子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就在街边的那个阴窄的小巷子里,外面还放有一个棋盘。
星冉好奇,走上前去继续询问:“老人家,你真的认识我?”
“都说了忘不了,就你这个小丫头,上回我们还下了一局棋,你还跟我一个老头子耍赖。是不是现在被我说中了,灾祸都避不了的。”
“上回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当时你也是和他来的!”老人家指着逸觞道。
“三年前?”星冉扭头看了看逸觞,“怎么可能,我和他才认识一年的。”
老人家仔细看了看逸觞:“哦,反正也是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彬彬有礼的,不像现在这个。”
星冉眸中一亮,恍然大悟,抬头笑着看了看逸觞,继续同老人道:“现在这个怎么了?
“现在这个身上煞气太重,依我看,不久便会有一场大难。”老人小声道。
逸觞将目光投射到了他的身上,一脸的满不在意,星冉则是很在意的:“老人家,你还会算命?”
“我看人一向很准,说话也很准的。是不是啊,小姑娘,上次你说我装神弄鬼地骗人,现在你总该相信我的吧,祸患上身了吧!”老人家指着星冉道。
星冉想了想,小心地问道:“那敢问老人家,他真的会有不顺吗?”
“十有八九逃不掉的,我一生只给一个人看一次命,上次给你看过了。”
“那老人家你也给他看看!”星冉道,说着起身欲拉过逸觞,却是被逸觞拽到了一边。
“逸觞,你让他看看吧,他说不定真…”
“看什么看,他就是在装神弄鬼。你是谁啊?冉冉,你可是星宿族主的女儿,这世上的占卜之术还有谁比他的更灵的,就是他真的有那么灵,在这星族还至于乞讨为生吗?”逸觞看着他面前的那个破碗道,“他是对每个人都这样讲的,总能有中的。”
“可是他居然知道我不是星冉的,他说祸患在身!”
“别听他胡言乱语,他就是在瞎猫碰死耗子的。走吧,我们走!”
“两位,若是想要除灾,来陪我下一局棋,下赢了,便可得免灾之法,过时不候了,再过些日子你们可就天涯海角都找不到老朽我了!”
“逸觞,他还会下棋呢,咱们就当是陪陪这个可怜的老人吧,你不觉得他其实也挺可怜的。”
逸觞掏出钱袋放到了他面前的碗里。
“年轻人,我可不是乞丐,我之所以在这里就是等一个时机,时机成熟了,你们可就是想见我都见不到了的!”他故作神秘道。
“老人家,你看看他,你刚才说他会有不顺,那要怎么解啊?”星冉急急地问道,有些东西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来,你再陪我下局棋,赢了,我就告诉你们解法。”老人家看着星冉道。
“可是我不会啊,能不能换个其他的!”星冉纠结道。
“丫头,你赢不了我,那他便就是命定的此劫度不过。”
“不会的吧,我…”星冉还想讨价还价一下,被逸觞拽住了,“不必理会他,我们走。”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的。”
“逸觞,我,他…”
“他胡说的,你别相信他,逸觞很好的,很好的,冉冉也会很好的!你们星族这样故弄玄虚的人多了去的,他要是知道你是陌上星宿的女儿,一定是会后悔死了的。”逸觞对着她笑道。
“可是他…”
“你不信回去了问问你父亲,星宿族主那可是最专业的,这样的人就是骗点儿银子的,不要去相信!”
“哦!”
夜间的风着实很冷,逸觞还是敲了一家客栈的门,他受得了,星冉可是受不了的。他的敲门声很大,还威胁人家,若是不给他们开门,就一直敲到天亮,把所有顾客都吵醒。吵到半天,人家给了他们一间房,夜深了,屋里除了棉被也是什么都没有的。
“到被窝里去,暖和!”逸觞道。
“那你呢?”
“我不冷,你先睡!”
“那个,我不介意的。”她看着他轻声道,“一起睡吧!”
逸觞笑了,只是抱着她,抱着她在这里睡了一夜。星冉依偎在他的怀中,很踏实很温暖,不一会儿便就睡着了。
待察觉到她睡熟之后,逸觞低眸看了看她,缓缓地挪开了她搭在自己身上的一只手,动作极其轻微地起了身,又帮她盖好了被角,穿上披风便就从窗户处飞了出去。
“年轻人,我就猜你会来的!”那个老人家被逸觞弄醒了说了这样一句话。
逸觞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陪我下局棋,我就告诉你,给你讲个故事。”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和你一起的那个丫头是什么人。”老人家笑了,“告诉你也无妨,我和她是一样的人!”
逸觞眸中一惊:“疯言疯语。”
老人家笑了:“你们都有劫数,她可是你的劫数的!”
“她还有何劫数?”
“疯言疯语罢了,你若是可以赢我,我就告诉你,如何解她的劫数如何?”
“好!”逸觞应道,坐到了在他的对面。
“这可不是你们这里的棋,五子棋听说过没有?”老人道,“五星连珠,有生之年年仅三次的,最后一次机会抓不住,那可就真的想继续梦或是继续醒都是不行了的。”
逸觞一字一句听着,眸子紧紧盯着他手中的棋子。
刚落下几子,老人家便就笑着感叹道:“小伙子,挺厉害的啊!”
逸觞面无表情:“老人家还要继续同我分个胜负吗?”
老人一笑,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棋子:“老天爷就是这样,总不会让人那么完美,你很聪明,也很有前途,但就是难得自己想要。”
“老人家不是要与我说故事的吗?”
“方才那个丫头呢?大可以叫她一起来听听的啊!”
“我会告诉她的。”
“随好,都一样,就是看她心地善良,给她提个醒!”
“提什么醒?”
“我们这样的人一生会历三次,第一次我来到这里,第二次我错过了,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了,也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我可是研究了好久的,那丫头想必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呢!”
“不能一直留在这儿吗?”逸觞轻声问道。
“平行时空,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就像是在做一场梦,原本的我们那个世界于我们而言便就停滞着,停滞时间一长,为保证一切规律的进行更替,我们便就会彻底消失,不仅是消失在那个原本的世界,是整个时空。”
逸觞抬眸看着他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年轻人,放开点,听听我的故事吧,你们还是有时间的。”
“多久,还有多久?”
“我不知道,也许是像我这么大的年纪,也许就是明天,这个速度我算不出,太多的未知没能探测出来,我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别那么悲观,说不定那最后一次会是在她死后,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逸觞!”他淡淡道。
“南宫逸觞?”
“是!”他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
老人家一笑:“你可知蓝灵谷的前谷主蓝延骥?”
“我师父!”逸觞淡淡道。
“你师傅?”他激动了起来,“还真是冤家路窄啊,你一个火族少主居然认他蓝灵谷谷主为师傅。”
“你和他还有仇?”
“我这条腿就是他弄的。”
“他还活着!”
“什么,他还活着?”他看上去很恼怒却又是挺无奈的样子,终于叹了一口气,“算了。”
“你这么恨他?”
“他把你害成这样,你能不恨吗?”他看着逸觞,对他道:“怪不得我感觉你身上有煞气,定是被他染的。逸觞少主,那个人心狠手辣的,他收你为徒一定是别有目的的。”
“我知道!”
“那个丫头是谁?”
“陌上星冉!”
“星族小主?”他笑了,“那还真是缘分呐!”
“故事不说我就走了,她还一个人,反正该知道的你都说过了的。”
“那就听听当年的故事吧,你的父辈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不知,只是有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我。”
星冉半途迷迷糊糊地醒了,睁眼一看,房间里居然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了,被窝里还是暖和的,她抬眸,借着微弱的晨曦之光扫视着房间,逸觞的披风孤零零地挂在床头。
她微微闭着眼,心里想着:逸觞是什么人啊?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一定不会的。不过方才那个人的一席话还是让她心中有些顾忌。客栈外隐隐约约有了开门声,星冉立即坐起身,穿好了衣服,就往外面走。越走心里越慌,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那一句“煞气太重,大难将至”,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凭着记忆找寻着方才他们碰到这位老人家的地方。
“我来得晚了,若是早一点儿,或许以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的,或许她的人生也不会这样悲惨的。蓝延骥那个人从来就配不上她的,他就是个不配有感情的人,活该最后被她自以为爱的人害死。”他恼恼道。
“蓝延骥和蓝林庭之间的关系是你挑拨的?”逸觞问道。
“那个女人更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蓝衣圣母,他们真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的,可怜了我的慕心。当初便是她在蓝延骥面前的挑拨,让蓝延骥逼死了慕心。让我看着他们和和美美,我做不到,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他们之间的嫌隙,两个利欲熏心、权力至上的人谈何感情。后是她自己心虚为了掩盖罪行,巩固自己的地位,亲手杀了蓝延骥,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甚至连昔日情同手足的姐妹都不放过,星冉的母亲便也是她害死的,还嫁祸给了星冉的父亲。”
“你说什么?是她害死了星冉的母亲?”
“蓝林庭就是见不得她们过得比她好一点儿,她和蓝妍岚打小便是不合,可是慕心对她那可已经是无话可说了,连自己的丈夫都甘愿跟她分享,她还不知足。”
“她为何要害死蓝妍岚?”
“因为她们知道了她的一个秘密,一个绝对不能让蓝延骥知道的秘密!”
“逸觞,逸觞!”星冉感觉自己一停下来全身都在不知觉地颤抖,冰凉的双手捂住了红通通的双耳,脸颊也是雪花一般的苍白惨淡。良久她才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了,也是没有人,天空中还泛着一二三四五个星星,难得的冬夜里还可见到的明亮的星星。她蹲到了地面上,双手夹到了腿弯间,已经快僵硬得没有知觉了。
星冉想着:若是伤的疼痛那是后知后觉的,但这冷暖还是正常的感觉的,要是冷暖也可不用感触,是不是就不怕冷了呢!
“好了,再见了!”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对着逸觞笑道,“若是可以,一定要让他们得到报应,虽然我是做不到了,不过小伙子,我看好你的!”
逸觞还未来得及应一声,就在那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逸觞环视四周,眸中尽是不可置信,棋还在的,棍子还在的,就是那一整个人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他睁着的眼前,还未来得及说上最后一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