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恶人的救世主(上)
树下菩提2018-10-31 00:054,477

  默默松开揽住潇潇腰肢的手,厄庇米修斯转头看向已经大半枪身透出雷海的冈格尼尔,虽然它是本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产物,严格按照自己规则在运行着的世界理所当然地会进行处理,但世界也是很单纯的,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将世界看作是台超越了哲学科学的超级计算机,而这突然出现的冈格尼尔就可以看做是出现的bug,对付这种程度的bug世界能够调用的力量也是有限的,若是不能成功,冈格尼尔就将在无外力处理的情况下化作永久性bug,世界将不会在进行裁决。

  也就是说等到冈格尼尔完全脱身的瞬间起,能够制衡这柄神器的就是不可能放下潇潇的陈晨以及厄庇米修斯了,世界将不再过问。但值得庆幸的是,冈格尼尔降临时本就受到世界上限压制导致威势衰弱,又经由雷海的沐浴其蕴含的神力已经是经过数次削弱,给了他们拦下这杆大神宣言的一丝希望(冈格尼尔,由于具有着掷出必定命中的特性,因此又被称为大神宣言。)

  不过也仅此而已,无论是陈晨还是向来狂傲无比的厄庇米修斯都是一脸凝重,毕竟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是在任何神话传说中都未曾失败,掷出必定杀敌的传说级神器,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是不能输,也输不起。

  “大人,你这个状态是不行的啊。”

  Z1等人有几分焦急的劝阻着挡在最前方的厄庇米修斯,确实现在厄庇米修斯才刚经历过业火焚身,尽管因祸得福实力再上一步台阶,但他的消耗确实未能完全得到补充,要以这样的状态迎战神器冈格尼尔未免太过勉强。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他们才会冒着被厄庇米修斯迁怒的风险上前劝阻,而让一旁的苏茜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这些人若非演技卓越那就是他们此时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在关心着厄庇米修斯这一存在,这与神组织那种宗教式的狂热虽然相似却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眼下这个场景完全不像是恐怖统治下应该出现的,若是说这些人因为担心厄庇米修斯死后他们群龙无首会遭到人类的清算那还说得过去,可偏偏这些人中竟是没有一人露出类似的神情,真是奇哉怪也。

  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响起,Z1头微偏右脸红肿起来,但厄庇米修斯显然也已经是有所留手了,不然正面遭受了厄庇米修斯一巴掌他不可能还站在原地。

  “多嘴!”

  看着眼前那始终没有转过身的背影,Z1跪在了他的身后,Z1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上并非偶然而是有着大毅力以及对厄庇米修斯命令的绝对服从,厄庇米修斯让他杀掉神组织潜藏人员,他就会干干净净的将于对方有任何牵连的家伙都抹除,顺带将自己的小尾巴给藏好。

  而就在今天,就连厄庇米修斯一句话让他去神组织蛰伏多年也是毫无怨言的Z1第一次违抗了厄庇米修斯的命令,虽然跪在地面上但他却是抬起头仰望着那这些么多年后在自己眼中还是显得高大无比的背影。

  “大人,既然你不肯放弃,就请吃了属下。”

  “好。”

  在附近几人难以理解的目光中,始终仰望苍穹的厄庇米修斯终于是转过的身体,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自己身前多年来忠心耿耿的Z1抬起手掌放在了对方头顶之上,

  “这是属下的决定,大人无需犹豫,在最后能帮助上大人是我的荣幸。”

  “嗯。”

  厄庇米修斯放在Z1头顶手掌的背部血管高高鼓起,不过其中流淌的却是精纯无比的能量,首先是那股之前厄庇米修斯赠予的能量,体内能量正在迅速流失的Z1神色却是无比平静,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多年前他与眼前这男人初遇的场景。

  “果然是杀人犯的儿子,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活该暴尸荒野任由野狗分食!”

  冬日的初雪中,几名妇人在与名衣不蔽体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显得有几分面黄肌瘦的金发碧眼青年擦肩而过时刻意提高了音调大声说道,简直就像是恨不得冲过去戳断对方的脊梁骨才好。这样的话语青年并不是第一次听到,所以他就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麻木的踉跄而行,回到了附近最残破几乎不能称作是房屋的“家”中。

  “杀人犯的儿子来了,大家快跑啊!”

  看到他的到来,正朝着他那以废报纸糊起来勉强挡住寒风的窗户丢掷石子的孩童立即是笑着一哄而散,看着那已经破破烂烂的“窗户”,青年那有些麻木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焦急,不过却不是因为他那今夜注定无法抵御寒风的“窗户”,

  “妹妹你没事吧!”

  推开那用薄木板钉在一起的简易木门,同样是衣物单薄无比抱着双膝蹲在墙角的娇小身影双肩微微颤抖,不仅是因为寒冷的天气,在她脚边还是数颗小如鹌鹑蛋大至拳头的石块。扬起头,露出的是满是干涸血液与他有着七分相似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

  青年跪在自己妹妹身前抱着她仍在颤抖的身体只能是不停的安慰道。他说不出要去替妹妹讨个公道那种话,因为这样的后果只会是看见一张张冷漠讥讽的脸,换来的不过是更加严重的排挤与冷言冷语。

  而这一切的起源就是因为他们的父亲,在黑暗动乱尚未完全平定下来的时期内,虽然由于普罗米修斯以及十二追随者的出现安全得到了很大程度的保障,但在怪物肆虐过的世界中一切都已经被颠覆摧毁,因此一场注定不会计入教科书中的大饥荒到来。

  饿到极致的一家三口为了尽可能地减少体力的消耗只能是蹲在地上,在互相注视的过程中一股诡异的气氛也开始孕育起来,首先承受不住这股气氛的父亲扬言要出去找些吃的回来,出去的时候手中还带上了家中仅有的斩骨刀,因为再不这样做,被欲望支使失去理智的他们很可能会做出些非人的事情来。

  这天傍晚,浑身是伤的父亲终于是回来了,只是临行前带走的那柄斩骨刀已经是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以脱下的上衣包裹仍在滴着鲜血的肉。已经是许久未进食的一家人在这一天终于是得到了食物,虽然父亲一再情调这是他在野外发现的鹿肉,但其实一家人都心知肚明,这毫无疑问是人的肉。

  饥荒过去后,附近的村民不知如何得知了此事,由此这一家人遭到了村民的排挤,就连不久后父亲病死榻上,村民也丝毫没有露出同情反倒是嬉笑道报应来了,其长子为了安葬父亲跪遍了村中每一户人家,但得到的都是冷嘲热讽没有一人伸出援手。最后是山上猎户实在忍心不下,帮着做了副粗糙简陋的棺材这才让父亲是入土为安。

  而在这之后相依为命的兄妹俩日子越发难熬,自家菜地总被人恶劣的破坏,半夜还时不时有人回过来趴在墙边装神弄鬼或是猛地一脚踹开那与木板没有区别的大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是杀人犯的孩子,所以理所当然遭到欺凌,受到村民欺负。

  杀人犯的儿子所以就一定会成为杀人犯,就一定要被人戳断脊梁骨,就一定要遭到人伤害吗?

  青年的拳头紧紧握住,察觉到此的妹妹,抽了抽鼻头,以满是冻疮的手掌擦了擦眼泪勉强笑了笑。

  “没事的,这或许就是我的报应吧,毕竟我们也吃了那肉得以幸免下来。”

  为了转移话题,妹妹笑着说道,

  “今天我们的晚饭是什么啊?”

  有些难受的青年从怀中取出了两个还带着泥土不足拳头大小的野番薯,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若是让村中那些人看见了,说他偷窃都是好的,指不定就要找到一顿毒打然后夺走两人并不算丰盛的晚餐,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是青年冒着风雪在山上找了一天的成果。

  妹妹忍不住欢呼了一声,这一次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因为两人都已经是两天没有好好吃过一次饭了,毕竟冬日到来,一些可食用的野菜已经不在生长,而青年从猎人那里学来的简陋陷阱也失去了作用。

  两人吃过晚饭后早早的就睡了,因为不能浪费体内来之不易的能量,同时也是为了抵御饥饿感和那呼呼作响的寒风。第二天,青年睁眼准备继续外出寻找食物的时候却发现了,妹妹的尸体。

  割开的手腕,落在一旁的菜刀。青年手掌剧烈颤抖着摸向妹妹早已冷透如冰雪的尸体,自父亲死后他第一次哭了,如同只受伤的孤狼般,悲怆而愤懑。理所当然的,在青年以家中唯一的一张毛毯包裹着妹妹的尸体走出房门时,那些目睹了这一幕的村民们笑了。

  “果然是报应,终于死了,啥时候能死个干净咱们村子也就清净咯!”

  这一次青年没有容忍,抬手一巴掌将妇女扇到在地,捂着发烫右脸的妇女惊愕多于疼痛没想到任由他们欺凌的一家人竟然敢还手,微微愣神后,毕竟已经欺凌对方数年,心理上将自己放做高人一等地位的妇女破口大骂道

  “来啊,有种你就杀了我跟你那杀人犯的爹一样,还有你那妹妹孤男寡女天天共处一室谁知道你们晚上都做了些什么!”

  “够了!”

  ——已经逼死了我妹妹你们还不满足,死后还要污蔑她的名声吗?!

  妇女有几分胆战心惊地看着朝她走来的青年,毕竟男女之间体力上本就存着差距,青年虽然营养不良但长时间为了生存在山上跑来跑去追捕猎物力气不小,仍是死鸭子嘴硬的妇女刚张嘴,左脸上就感到了一股麻痛紧接着是火辣辣的痛疼,没想到对方还敢打自己的妇女指着青年一阵气结,

  “你敢打我?!”

  啪,青年并未说话而是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一连甩出了十数巴掌,妇女脸上两侧高高肿起嘴中满是血水牙齿已经掉落了两三颗,此刻望向青年眼中满是惊惧再不敢多言。等待青年抱起妹妹尸体上山消失在视线范围后,妇女才大喊着出声

  “杀人啦!杀人啦!”

  青年来到平日藏匿工具的地方,因为若不是如此,这些工具就会在半夜或是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被村民们“借走”。不远处立着的一处简陋孤坟里面睡着他的父亲,如今他的妹妹也要睡一旁,只是不知道何时他也会睡下去。

  半小时后,身上蒸腾起一层白色汗水的青年以毛毯裹住妹妹的尸体将她轻轻放入了新挖出的坑中,仿佛对方不过只是熟睡了过去不愿打扰对方一样子。就在他一铲子一铲子将泥土盖入坑中的时候,一声不和谐的大吼声响起,

  “他在那里!找到他了!”

  为首的是刚被青年打过的妇女在她身旁站着个黝黑的汉子,附近还跟着十来人手中拎着棍子锄头神色不善的冲了过来,显然是要为他的媳妇讨个”公道”。砰!为首男子手中圆棍应声而断,而拿着铲子的青年则是脚步一阵趔趄倒在了地上,血液很快将地面积蓄起来的白雪染红,青年脑中嗡嗡作响,头上流出的血液糊住了他的右眼。

  “你还敢打人,下一步是不是要学你那父亲一样杀人啊!”

  不知道为何青年很想笑,刚把自己打倒在地,欺凌了自己一家数年,更是逼死了自己妹妹的人却指责自己打人是不对的,可笑!青年脸上的表情落入了汉子们的眼中,当时这些比青年强壮得多的汉子单手将青年抓起,

  “你笑什么!”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得青年有些头昏眼花,那脸颊仍是高高肿起的妇女或许是觉得不够过瘾又是一巴掌甩出,但青年却没有露出她预想中的乞求神色反倒是有些轻蔑的笑了,被彻底激怒的妇女一把抢过了青年手中的铲子

  “杀人犯的后代没有资格埋在这山上。”

  “你敢动一下我就杀了你!”

  猜到妇女想要做什么的青年忽然如同暴怒的雄狮,双目赤红的挣脱而出,吓得妇女一屁股直接坐到了雪地里,不过两方人数实在太过悬殊,青年很快又被重新压倒,男人们围在一起对着他拳打脚踢,透过这些大脚,青年愤怒而绝望地看着妇女将妹妹的新坟刨开,之后或许是觉得不过瘾,双手靠着铲子休息了一会后,竟然是挖起了一旁他父亲的坟墓。

  “伸张了正义”后的村民们一脸满足的笑着下了山,留下两所被破坏的坟墓以及重伤昏倒在雪地中的青年,至于那铲子自然是被妇女给顺手带走了。身负重伤在风雪中昏睡过去就代表了死亡,本来应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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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米修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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