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黑色的毛发如同蛇群般从鬣狗的伤口中蠕动着钻出,黑色的毛发在一旁勉强维持着人形。任凭挣扎却始终无法从天丛云之下脱身的鬣狗竟然果断地舍弃了那身皮囊,随着黑色的毛发褪去,天丛云剑下方就只剩下张完整的人皮了。
那是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或许早已成家,只可惜不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变成鬣狗这种怪物。也许是明白自身速度远不及普罗米修斯,所以鬣狗浑身毛发四散就像张大网般落下,隐约间可以看见原地那因此缩小了许多的黑色毛发团中央正闪烁着异样的红光。
若是换做之前,即使鬣狗的毛发再锋锐也是不可能伤到普罗米修斯那已经接近半神体质的身躯。可是现在他经过再三的衰弱身体强度也因此下降了许多,隔着黑斗篷外人不清楚他现在的状况,若是现在他脱下斗篷人们就会发现他两臂上密密麻麻的血口,以及那凹陷下去的胸腔。
这就是海王与鬣狗一开始偷袭得到的战果,事实上若不是普罗米修斯借助了神器的力量,以他现在的状况要面对海王与鬣狗的联手,想要不付出些惨重的代价就拿下两者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面对铺盖了天空的黑色大网,普罗米修斯也不敢托大,按在天丛云上的手掌轻转,以他为中心原本平静的风忽然变得狂暴不已,强行吹散了黑色大网。
而经过这么一遭,普罗米修斯也明白了想要从眼前这诡异怪物口中套出什么情报是不可能的,若是他还保有窥探人心的能力的话或许还能试一试,现在嘛,天丛云约莫一米的剑身附近气流锋利若刀,在刺入鬣狗体内后一道小型的龙卷风爆发,强行从内部撕裂了鬣狗。
可即使如此鬣狗还是没有死去,黑色毛发被狂风分离后露出了其中眼球大小的鲜红似血的圆润石头,上面还残留着几根毛发。普罗米修斯大手探出抓住了那颗石头,地面残留的那些黑色毛发立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纷纷攀附到普罗米修斯持石头的手臂上想要重新扎根入石头。
而失去石头能量加持的黑色毛发已经不足以伤害到普罗米修斯,更别提从他手中抢夺东西了。普罗米修斯似乎对手中蕴含着强大能量的石头没有丝毫的兴趣,眼中甚至还流露出了淡淡的厌恶,当下握住石头的两指猛一发力,咔擦!细密的裂纹瞬间布满了石块,红光冲天照亮了整个中心区域,石块碎裂后,那些黑色毛发瞬间干枯不再动弹。
处理完这一切后,圣洁的六翼带着普罗米修斯飘落到了格雷迪身旁
“东西我之后再来取。”
说罢,普罗米修斯张开六翼飞上高空俯视着下方表情狂热的一众人等,声音有些淡漠
“各位还请不要将我的消息传出。”
“放心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今天我们只是来参加王国祭典,什么都没看见。”
……
听着下方人群传来的声音,普罗米修斯隐藏在兜帽下的嘴扬起了一丝弧度,半空狂风大作普罗米修斯很快就没了影子。人群中的田小雅却是看着潇潇露出了些许思考之色。
“你受伤了?”
月华看着悄无声息回到人群中的陈晨惊呼道,闻言陈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双臂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可破裂的袖管以及那上面沾染的血迹却是骗不了人的。
“你小子,怎么去上个厕所都那么不安分。”
站在一旁的张烨幸灾乐祸地笑着,结果当然是换来陈晨的一阵老拳。因为看陈晨的样子伤势并不重,所以其他人也没有过多的担心。一直没说话的田小雅则看着不远处正与张烨打闹的陈晨,表情严肃。
虽然诺顿已经死亡,可他手下的势力却仍是根深蒂固的残留在亚特兰蒂斯王国。而纵观所有文明的历史,一旦涉及内乱无论结局如何,皆随其后的都是场血腥的清洗活动。即使发达如亚特兰蒂斯也是不能逃离这种宿命。
执法部成员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王宫,准备在王国展开一场清洗,若是继续拖下去只会给暗中的那些人更多时间去准备迎接王国的怒火。所以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抉择,这虽然会让亚特兰蒂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人心惶惶,但总比埋下祸端威胁到王国根基更能让格雷迪接受。
而诺顿住宅处自会有人带领着军队进行清剿,连一只老鼠都不会留下。格雷迪从来就不是个妇人之仁的国王,为了王国他甚至亲手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对立面,更何况是诺顿这个叛党的家人。
这场血腥的清洗持续了三天之久,这段时间亚特兰蒂斯内每当微风吹过都会带起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因为在短短三天内亚特兰蒂斯中已经有超过十万颗头颅被斩下,就连士兵们手中原本削铁如泥的科技刀都在砍杀中卷了刃。这里面包括了诺顿一派手下的心腹以及他们的亲兵、到头来一个都没放过。
而陈晨他们则很安分的在酒店中呆了三天,因为亚特兰蒂斯王国毕竟才经历过内乱,现在王国内气氛十分紧张。万一在这个时候被误认为判党给斩了,那可真就没地方说理去了。
……
王宫内,在这种情况下本应出面安抚人心的国王陛下却身穿白袍站在一座新坟前,甚至没有戴着他的王冠。格雷迪嘴唇微微颤抖,伸手轻轻抚摸着眼前那纯白如玉的无字墓碑。
新坟中躺着的正是为了他而死的亲子狄克尔,可格雷迪甚至没能给他办个像样的葬礼,就连名字都没敢刻在他的墓碑上。就因为他是国王,需要为国民们展现一个大公无私的形象,对于确实参与了叛变的狄克尔,格雷迪甚至不敢让外人知道他的尸骨就葬在了王宫之中。
“孩子,你要怪父王就怪吧。”
格雷迪抱着墓碑脸上老泪纵横,这一刻他不再是什么亚特兰蒂斯的国王,他只是名因无法保护孩子而悔恨不已的父亲。
“为人父者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保护,我还算什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