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过后,从地上站起身的两人正准备回到后山入口等待这场训练结束,六娃却是猛地推了漆原硫华子一把,下一秒一截碗口粗细的断木飞过宛若是林间有巨人投掷般,断木如同支硕大地不像话的箭矢从中穿透了数棵树龄不断的树木。若不是六娃感知到了空气不自然的流动情况果断推开了漆原硫华子,恐怕光是这一下就足以重创对方。
知晓有人来袭的六娃一脸警戒地望向了断木飞来的方向,而漆原硫华子也是后知后觉地五指握住了身后那约莫三寸的刀柄。来人似乎没想到两人能躲开这一下,轻咦了一声,倒是不急着接着出手,反倒抬脚从林间走到这片空地上。
“好了,你们现在见到我了,可以死了吗?”
六娃不禁悚然,不足十米外的那名身着黑衣黑裤的稚童看上去年纪不过七八岁,鼻间甚至还挂着两条翠绿色的长龙,怎么看都是不知哪家跑出来的熊孩子。只是对方一张口,声音却是与外表极其不符的沧桑沙哑,所说话语更是透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哎,您就别开这种玩笑了,早听说学院最近来了名新老师,就是您吧。”
六娃挤出一丝谄媚的笑脸,不仅是让那名原本迈出了半步的稚童收回了右脚,就连六娃身旁的漆原硫华子也是一脸不解,不知道这胖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六娃背负在身后的左手隐蔽地向他做着撤退的手势,与此同时不着痕迹地朝漆原硫华子使了个眼色。
新老师一事自然是六娃杜撰而出,在场的即使只是名普通人恐怕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名稚童身上那毫不掩饰散发出的杀意,更遑论善于察言观色的六娃了。最重要的是,现在有着衣物遮掩所以两人都没看出六娃的皮肤上已经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后背更是早已湿透。
现在首要的事情不是追究对方真实身份或是如何潜入学院之中,而是如何从这怪异的稚童手下全身而退,单对单六娃都没有把握,再加上个心有魔障无法与人动手的漆原硫华子更是让他施展不开。
漆原硫华子自然也明白六娃此举用意,摇了摇下唇后,猛然向后退出。
“嘿嘿!”
可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在漆原硫华子退走,不,是在他身体做出这个动作的瞬间,那名稚童冷笑着已经消失在原地。原来一切事情早已被稚童看穿,只是在冷眼旁观两人的表演罢了。
阴风怒号,四周无数黑色的烟尘弥漫而出,留下断后的六娃脸上笑意全无,罕见地换上了副严肃的神色。肥胖的手掌朝着左侧空无一物的地方伸出,空气瞬间压缩螺旋着刺出,噗呲!血液溅起,突兀出现在空气螺旋之下的稚童摸着颈部被擦出的血糟,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
“你这小子是如何发现我的?”
六娃并未回答,而是手掌横移那道无形的空气螺旋朝稚童颈部扫去,冷哼声响起,稚童再次消失。似乎感应到什么的六娃匆忙回头,不过这一次稚童却出现在了另一方向,动作一如六娃,手掌并拢,黑色的烟尘裹挟其上轻而易举的穿透了体表有着空气护壁保护的六娃的身体。
“滚!”
吃痛的六娃,第一次展现出了暴怒如雄狮的姿态,四周空气暴动,强行驱散开了附近三米内的黑色烟尘。伴随着阵阴恻恻的笑声稚童再次消失,而六娃被贯穿的左肩伤口处血肉乌黑一片,连带着整条左臂都已经是没有了知觉。六娃却表情冷漠仿佛那条手臂不是他的一般。
一口气跑出半公里的漆原硫华子蓦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去,并没有看到胖子顶着那头熟悉的骚红色莫西干头赶来。漆原硫华子背靠着大树,微微扬起头看着树叶间透过不甚耀眼的阳光。
家属刀道大家的漆原硫华子也曾是家族中最耀眼的新秀人物,在不过十五的年纪,家中除却老祖寥寥数人外已是再无敌手。每个人都对他投注了很大的希望,期待着他能带领家族重新站立巅峰。可谁也没料到的是,在他十七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却忽然发了疯,明明是个从未习武的妇人却力大无比,一心奔着要取漆原硫华子以及小他四岁的弟弟性命。
这整件事情都透着股诡异,一个母亲为何会忽然失心疯要对自己孩子下杀手,为何从未习武却能轻易地扼杀了十数人性命,虽然很多人猜测是敌对家族或者是旁系见不得漆原硫华子的崛起所做手脚,可偏偏奈何一点蛛丝马迹都没能找出,干净到了诡异的程度。
不过不管这件事到底幕后主使人是谁,结果就是漆原硫华子亲手斩杀了自己的母亲,为了保护自己尚且年幼的弟弟。自那一天起,漆原硫华子再也不能对人出手了,因为每当与人对阵,他母亲临死前的模样以及沾满了血液的双手就会出现眼前,恐惧、愧疚致使这名曾备受家族期待的新秀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刀。
重重吐出口浊气,握紧刀柄的漆原硫华子眼中再无迷惘恐惧,有的东西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谁要是想要再次从我手中夺走,先问过我手中的刀!漆原硫华子原本依靠的那棵大树树叶簌簌而落,而他本人已然出现在数十米外。
等到漆原硫华子重返空地时,六娃已经是半跪在地面,身上多出了数处血肉模糊的创口,耷拉着眼的六娃看见去而复返的漆原硫华子后,先是一喜随后怒声道
“你他娘的回来干什么!还要再拖我一次后腿吗?快给老子滚!”
漆原硫华子深吸了一口气,抽刀,缓步小跑狂奔。妈耶,该不会真要砍我吧。六娃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他身前的漆原硫华子出刀如落雷般迅捷地上挑而出,稚童的身影在刀锋出一显即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