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出现三种不同反应。说话的人和保安们剑拔弩张，誓要抓住方心怡。沈半夏和一直在场的医护人员们倒抽一口气，心中暗骂三个字——猪队友。方心怡被叫嚷声惊醒，挣脱沈半夏的引导。
“差点上当。你们当我真疯了啊！我没疯，头脑比任何时刻都清醒。我要真去了一楼大厅，还不被你们团团围住，变成瓮中之鳖。我要去楼顶，只准沈半夏跟来。然后，你们去联系媒体。我要求电视、网络、电台同时直播。我要让当着全世界的面揭露沈半夏恶毒的真面目。”方心怡从牙缝里挤出。
“不要做无谓抵抗！你……”
沈半夏打断保安队长的喊话：“闭嘴！答应她所有要求。”
方心怡精神失控，视死如归。同她讲道理，是嫌人质命太长。
“对，按照我的话做。否则——”方心怡手里的剪刀再次逼近孙婷婷的眼瞳。
“你别冲动。”沈半夏上前一步，再次用丫丫威胁方心怡。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被威胁，特别是被你威胁。”方心怡不愿丫丫的身体受到损伤，但是实在不行她只能对不起丫丫，“丫丫，别怕，再等等。妈妈到了黄泉路再给你道歉。”
沈半夏见丫丫对方心怡的影响减弱，只能另想办法：“不要让人质失去价值。孙护士还没男友。你觉得对她而言命重要，还是容貌重要？”
“你要戳瞎我的眼睛，我宁可死。来啊，大不了同归于尽！”孙婷婷收到沈半夏的提示，激动地咆哮着。
这一刻，孙婷婷也不知道毁容和死到底哪个更可怕？不过，如果方心怡真戳瞎了她的眼睛，或许她真会选择同归于尽。
“不要威胁我！”方心怡一直处于情绪混乱阶段。孙婷婷情绪激动，她也跟着激动。
“冷静，都别激动。误伤了人质对谁都不好。”沈半夏担心事情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急忙出声安抚，“走，我单独跟你们到楼顶。然后，我们进行下一步谈判。”
沈半夏为了稳住方心怡，对其他人又说：“你们别跟来，一切按照方女士的要求办。你们没办法做主就去找领导，急诊科主任张博。我是成年人，我对自己的事负责。不过，请你们代为转告我的爸爸沈泽生，恕我不孝。还有……”
楚连翘！她还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楚连翘。楚连翘明里暗里帮了她很多事。如果楚连翘愿意帮忙，说不定这事也能完美解决。
只可惜，她激怒了楚连翘。楚连翘连见都不愿意见她。她还能指望什么？沈半夏鼻头酸酸的，心如刀绞。
“废话太多了！”方心怡看着沈半夏含泪的眼眶，倍感恶心。
“就这些了。我也是为了满足你的要求。没领导做主，谁按照你的要求尽快联系媒体。”沈半夏相信张博对事件的把控力和决策力，希望张博能想到保全所有人生命的办法。至于沈泽生，他是心理学权威。如果他能尽快赶到现场，说不定说服精神失控的方心怡放弃自杀和杀人。
“你会那么好心？”方心怡不信任沈半夏，但怕事情有变，只能继续用孙婷婷威胁沈半夏走向楼顶。
天空乌云密布，宽阔的楼顶只有冰冷的晨风呼啸。
“放轻松点，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沈半夏安抚方心怡。
“还不够。”方心怡带着孙婷婷向后退，直到抵住围墙才停止。
方心怡侧头向下看。距离把一切都缩小和放慢了。路上的车像乌龟似的爬行着，楼下的人像蚂蚁一样小。周围很安静，静得只听得见风的声音。
不，还有婴儿的哭泣声。方心怡望向沈半夏怀里的丫丫。
丫丫该吃奶了。方心怡觉得胸部有点涨。她产后，母乳不足，只能母乳和奶粉混喂。婆婆为此没少骂她。
她为了让母乳多起来，经常利用网络手段找办法。可她用尽办法，也没让母乳多起来，更别提有涨奶的感觉。
现在，她终于感觉涨了。她感到里面的母乳足够丫丫饱餐一顿。
“丫丫来吃。”臆想世界里，丫丫还活着，躺在沈半夏怀里找奶吃，“你把丫丫抱过来。”
沈半夏握着丫丫冰冷的小手，盯向方心怡。她以为丫丫还活着，要不要提醒她？
正当沈半夏纠结时，孙婷婷脱口而出：“你疯了，她死了，死了怎么吃奶？”
“胡说，丫丫没死。我听见她在哭。”方心怡的脑海里真假记忆交错，像一团乱麻似的控制着方心怡。
孙婷婷正想否认，却被沈半夏出声制止：“对，她在哭，她饿了。你该给她喂奶了。你快过来啊！”
沈半夏把手术刀放进衣兜里，假装一切争执都不存在。
“丫丫，妈妈来了。”方心怡刚要放开孙婷婷，可看着手中的剪刀，除了丫丫死亡之外的记忆重归脑海，“你休想骗我放开人质。”
沈半夏不清楚方心怡的脑海里存在哪些记忆，只能顺着方心怡的话语说：“我来给你当人质怎么样？我给你当人质，更方便你揭露我的邪恶嘴脸。你还可以给丫丫喂奶。你听，丫丫在哭，她饿极了。”
方心怡似乎真听见丫丫挥动手脚的嚎哭声。“丫丫别急，妈妈在这里。”方心怡看看孙婷婷，又看看沈半夏，“你把丫丫抱过来。”
“半夏别胡来！”孙婷婷急得跺脚。
虽然她不想当人质，可她当人质，方心怡至少不会轻易杀她。沈半夏和她交换就不同了。沈半夏是方心怡的刺杀目标。沈半夏到了方心怡的手里不叫人质，而是完成任务。
其结果，要么方心怡把沈半夏推下楼，要么方心怡和沈半夏一起跳下去。
“再胡说，我不介意捅你一刀。我在你身上捅一剪刀，你不会毁容，也不会马上死去，但是很痛。一剪刀不够疼，我不介意多捅几次。”方心怡握剪刀的手从孙婷婷的眼瞳移向脖子，锋利的剪刀尖划破孙婷婷的肌肤，仿若红梅的血滴滴溢出，撩拨着方心怡心里的暴力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