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秦燕从幼儿园接了果果，一路上果果拉着妈妈的手不住地告诉妈妈自己今天又被老师表扬了、有小朋友今天给她一个小玩具等等，秦燕心不在焉地听着，不时敷衍几句。
到了家门口，秦燕掏出钥匙打开门，瞬间被屋里雾气腾腾的景象惊呆了。停滞了片刻后，她发现雾气来自厨房，猛然想起什么来冲进厨房将煤气灶关上。
一壶水已经烧得见底了！
秦燕捂着胸口倚靠在灶台旁，几乎浑身虚脱，她不敢想象如果回来晚了会发生什么事。
果果追进厨房，见秦燕面色发白，便小心翼翼问道：“妈妈你是不是又忘记关煤气了？”
秦燕无力地点点头，一手按住额头。
果果看到灶台上有几只番茄，孩子大概是饿了，拿起番茄来就咬了一口，边吃边说：“妈妈你今天有没有去找医生？就是唐云阿姨让你去找的那个医生？”
秦燕闻言心里陡然一阵慌乱，身子也下意识跟着一晃，亏得身后灶台支撑住了。她睁开眼恰好看见女儿拿着还未洗过的番茄低头在咬，番茄汁水淋到了粉色的衣服上，很快染上刺目的斑块，秦燕陡然就怒了，劈手一掌打落女儿手中的番茄，吼道：“谁让你吃的？没洗的番茄怎么能吃？”
果果被妈妈前所未有有的凶悍震得说不出话来，小人儿捂着被打红的小手，委屈地撇着嘴，望着秦燕一动也不动，眼泪含在眼眶里始终不敢掉下来。
秦燕也楞了，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动手打女儿，她死死盯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竟动手打了女儿，半晌后她突然返手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口中道：“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果果彻底吓坏了，上前抱住秦燕的腿，大叫着妈妈，哭得喘不过气来。
听到女儿的哭声，秦燕的理智瞬间又回来了，忙蹲下身将她搂在怀里，泪流满面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果果抽泣着，伸手给秦燕拭泪，“妈妈你别哭，我也不哭。老师说爱哭的人不勇敢。”
“好，妈妈不哭，”秦燕握住女儿的手不住地揉搓，“宝贝，妈妈刚才有没有打疼你？”
果果懂事地果断摇头，“不疼不疼，妈妈以后我会听话的，真的！我保证再也不吃没洗过的番茄了。”
女儿的乖巧瞬间放大了秦燕的愧疚，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干脆坐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这是她离婚后第一次放肆着自己的情绪大哭。果果这时候竟没有再哭，而是捡起地上的烂番茄放进垃圾桶，然后拿起灶台上的抹布将地上的番茄汁抹去。
秦燕听到流水声终于止住了哭，她睁开眼睛惊奇地看到女儿踮着脚尖在水龙头下洗着抹布。小人儿没有经验，弄得到处是水，秦燕看得心中又疼又酸，她用手背擦擦脸，支撑着站起身走过去说道：“让妈妈来吧。”
果果仰面朝看向她，“妈妈你教教我，以后我就可以帮你干活了。”
“好孩子，”秦燕弯腰亲了一下女儿的额头，突然问道：“宝贝，你想不想爸爸？”
果果眼里掠过一丝光亮，不过很快就熄灭了，用力摇摇头，“我不想。”
秦燕苦笑，她很清楚女儿想爸爸，虽然女儿从来不说。诚然陈海平是个卑劣的小人，但他一向疼女儿。秦燕觉得现在有必要送女儿去陈海平那住几天，她相信陈海平不会亏待女儿。就她目前这个精神状况，如果再发展下去，她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再出事。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在控制自己了，每天出门都要回头两三次看门到底有没有关好，但还是会有意外。她想，自己死不死的无所谓，但女儿还小，绝对不能出事。
秦燕并不想和陈海平联系，如果有可能，她一辈子都不想和这个人联系。因此她决定再观察三天，如果她这三天内不出问题，她就不联系陈海平，但如果再出什么状况，她就必须将女儿送到陈海平那住几天。唐云说得没错，她得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