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小面临行前,依依不舍地朝师父的坟头磕了三个响头:“师父,我走了,从今往后,世间再无庆小面,只有龙武。您要记得,龙武是您的大弟子,我会再回来看您,光复彩门的!”
龙武的几个师弟纷纷抹起了眼泪:“小面哥,一定要记得回来。”
“我自然是会回来的,我可是去享福的呢!倒是你们,还要继续受段时间的苦。一定要顾好燕飞彩门,我会回来的!”龙武与师弟们相拥道别,自己却是没有哭。大概为师傅守灵的七天已将泪流光了,此时脸上表情轻松,只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笑道,“把师父教的戏法牢记在心,一定要记得勤于练功,一刻也不能松懈。”
师兄弟们自又是一番惺惺相惜、哭成一团。王念祖望着那群悲泣少年,想到土下埋的是一具空棺,又忆起龙武师父走时所说的那段话,心绪一阵复杂——
龙武师父离开前对他说道:“那拎着鬼灯笼的人都不是人,而是一只只鬼。男女老少都有,均都半透明、没有脚、面部狰狞、或缺胳臂少腿、或破肚流肠、各种惨状。那鬼群都提着用自己骨灰燃起的鬼火灯笼,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口里喊‘打到日本鬼子、打倒日本鬼子’,声如鬼魅,幽幽深远。老夫万万没想到,以近半百之年,第一次见鬼,竟是这番情形!”
师父说罢,不待王念祖有所反应,留下个背影飘然而去,悠悠抛下一句叹息:“这世道,连鬼都准备抗日啊。”
师父从小学的便是骗术,王念祖自是知道师父说的话有假,但他诈死是真,一意孤行抛下彩门徒弟远行也是真。好在那些半大少年已能当家,穷人心智都早熟,便是九岁大的小蒜头,独自一人生存也问题不大。
龙武一步三回头、一遍遍喊:“要活着等我回来!”终于,原地挥手的师弟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慢慢缩小至不见,龙武本已流干的泪又下来了。
王念祖带着龙武出了乱葬岗不久,便有辆马车早早停在路边等他俩。那马车非俗物,乃英式的白色马车,纯英国进口,整辆车精致有型,由一名戴着白手套的马夫驾驶。那拉车的马的头上还被戴上了一条长绒白羽小帽,羽毛垂于马额顶,为马车又增添了一丝英式的浪漫。
最浪漫的还属那马车上的娇小姐。小姐身穿一袭一条粉色洋裙,高高的束胸为她托出一副好身材,再配上她重庆女子特有的细腻白瓷皮肤,及精致亮丽的五官。一眼看去,真真是教人挪不开眼的人间犹物。
王念祖站于车边向龙武介绍道:“这位是宋可儿宋小姐,宋将军的嫡亲小女儿,英文名伊丽沙白,我俩是留英的同学。伊丽沙白,这位是龙武,我此次case的雇主。”说完带头跨上宋可儿的马车。
宋可儿看王念祖蹬车进了马车内,便嗔道:“人家等你好久。”
王念祖凤眼一挑,随意道:“抱歉,晚上我定不会让你久等。自然,该持久的时间段儿,鄙人还是会持久的。”王念祖长腿一伸,挨着宋可儿坐下,他身上传来男性香水的气味,夹着男人特有的荷尔蒙,迎面朝宋可儿的脸上扑来,宋可儿便拿起羽毛扇遮着通红的脸。
“讨厌,欺负同学。”宋可儿羞道,“人家从小留洋,胸无点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呜呜呜——”龙武也挨着王念祖,边哭边坐下,他泪闸再度开放,不知道何时会停。
“看来Miss宋需要极需王某帮忙。”王念祖一脸严肃,用禁欲的表情道,“你哪里无点墨?请让王某帮你点点。”
“Gene!”宋可儿尖叫出王念祖的英文名。
王念祖伸手一把托住宋可儿的腰,将她抱在怀里,暧昧道:“且看看王某的笔够不够粗壮,有没资格为伊丽沙白小姐点墨了。”
“讨厌!”宋可儿伸手掐王念祖的腰,两人顿时嘻笑成一团,软香在怀,王念祖顺势托起了宋可儿的下巴,一双多情凤目透过镜片锁住宋可儿的美眸。宋可儿定定回视王念祖,终于承受不住他火热的目光,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一双长睫微颤如蝴蝶翅膀。王念祖俯身,正要衔住宋可儿的花瓣唇时,一张涕泪横流的狰狞突然出现在宋可儿耳后。
那脸有一双红通通、胀如桃的缝隙眼,嘴唇被鼻涕和眼泪浸得如两根油亮的香肠,更别提那满脸晶亮的液体。这脸猛地放大在王念祖的视线里,激得王念如一个机灵,触电般推开了怀里的宋可儿,宋可儿“哎哟”一声差点没被王念祖推下马车。
“龙武,你做甚?”王念祖惊魂未定道。
“呜呜呜——不好意思,第一次见人在大街上亲嘴,就想看仔细些。”龙武边哭边道,“我想我师傅,想我师弟们,呜呜——”
若不是顾及龙武龙帮少主的身份,王念祖只怕是会一脚将他踹下车,何必在这里耐着性子、惺惺作态安慰这草根少主:“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你抛开过去,且想想美好的未来。”
龙武看一眼尴尬整理洋裙的宋可儿,想到自己二十多年来都未摸过女人的手,便哭得更大声了:“呜呜——”
龙武一路哭到宋府,直至宋可儿寻了间客房将他安置,他才昏昏沉沉地哭睡过去。
龙武睡后,王念祖随宋可儿来到会客厅跳舞。留声机乐声一起,王念祖彬彬有礼地带宋可儿起舞,这边用强健有力的肌肉揽住宋可儿的腰际,令其玲珑曲线紧贴着自己,那边薄唇靠近宋可儿的耳边低语:“多日不见,伊丽沙白,你是更美了。”
随后用自己性感的男低音吟了沙士比亚的诗:“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热气喷在宋可儿小巧白皙的耳廓,令她感到一阵酥麻,渐渐迷失在王念祖的嗓音里不能自持,只紧紧揽着王念祖的脖子给他暗示。仆人早已退去,偌大会客厅仅王、宋二人。王念祖上下摩擦着宋可儿的身体,轻轻拉开她身上洋服的拉锁,往厅里摆着的欧式沙发上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