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老爷子去世,龙府大乱,一时人心惶惶。众多仆奴匆忙穿梭于府中,又有中医、西医、法医、警察众多医务警署人员来往,龙津等龙帮领导人物更是忙得分身乏术。整个龙府,最闲的人莫过于龙武与王念祖,作为嫌疑犯的两人被五花大绑在龙府大厅角落的柱边等候发落。
好在因事件突然,龙、王二人的嘴未被龙帮成员捂上,还能在这被遗忘的角落里说说话,聊以慰籍。
“我是谁,我在哪?”龙武一脸迷茫,“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怎么一醒来就成了凶杀犯了?”
“若不是因为你这个蠢货,爷我怎么会着了他们的计?”在被绑在柱边的过程中,王念祖因保镖粗鲁的动作而被弄掉了眼镜,不知是不是因为没了金丝眼镜的缘故,他的语气里少了一些客套斯文,多了一丝粗鲁阴冷。
面对王念祖的突然翻脸,龙武只当他心情不好:“念祖哥,你别担心,人又不是我们杀的,真相自会大白的。我们到的时候我二大爷他已是处于回光返照的状态,本来就是快要走的人了,龙帮上下一定清楚我二大爷的病情,这笔帐不会算在咱们头上的。”
“你凭什么断定你二大爷是回光返照?”王念祖奇道。龙武这一路来的“胡言乱语”不少,但奇的是他常瞎猫碰上死老鼠,回回都能猜中事件的十之八九,这不得不让自己对其刮目。
“首先车子入院的时候正是未时三刻,车头又朝正南,是踩棺之位。其次院门上方天空笼罩着一层死气,连看门奴仆的脸上都有层阴霾,路上花谢叶落,这是院主入墓之像。再者我们见到我二大爷时,他虽满面红光、双目炯炯,但却红中透紫、目光过甚,显然是燃烧了底气精魂才有的状态……”
这龙武好生狡猾,想来也和他一样有个什么关于眼睛的秘密才能堪破天机,却偏要说些有的没的糊弄他人。王念祖不耐烦听龙武的王八念经,龙帮主这一去,龙武的龙少帮主之位是难保了,他也不必对他太过客气。王念祖打断龙武的唠叨:“你想不想知道杀害龙帮主的人是谁?”
“谁?”龙武吃了一惊,“我二大爷是被人杀害的?可他死的时候就我们在场,当时没人……啊!我二大爷是被人毒死的?”
果不其然,竟又被龙武这瞎猫猜准了个中缘由。王念祖深深地看了龙武一眼:“害你二大爷的人,和追杀你的人,是同一伙的。”说完,王念祖移开目光,往大门看去。
大门那头传来一阵喧闹,走进来一群人。人群中带头的那位白面男人一下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因那白面男人长着一副好相貌:浓眉、桃花眼、高鼻梁、唇红齿白,貌比潘安,真真个俊美,就是当下最红的电影皇帝金焰也须让他三分相貌,直叫人看得挪不开眼。
美男子大约二十五岁上下,满脸焦急,推门便喊:“干爹,我干爹怎样了?”
“那位俊男是你二大爷收养的义子龙暻,正担着‘龙少帮主’的头衔。你若未认祖归宗,这龙帮未来的帮主之位,就是龙暻的了。”王念祖没有眼镜遮挡的眼睛射出的眼神太过诡异,锋利像一把刀,目光随着龙暻那伙人的移动而移动,“你再看龙暻带来的那帮弟兄,那个最前头戴瓜帽的、中间拿花的、还有最末梳油头的,便是码头暗杀你的那群人中的三个。”
龙武随着王念祖所说看向那群人,但那群人移动的速度太快,已过了龙府楼梯拐角消失不见,他只来得及捕捉到王念祖所说最末的那个油头的背影。但那油头长相平凡,看起来和普通人一般无二,再者码头追杀他的人全都罩着黑色面罩,连近距离与他们接触的龙武都不知道他们的长相是圆是扁,王念祖怎么能在龙暻那群人走过短短几秒钟内就断言那三人是追杀他的杀手?
“你怎么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龙武惊奇地圆瞪双眼的同时又有些愤愤然,“你一早就知道那天有人暗杀于我?”龙武记得他当时挂心王念祖,唯恐他遭人暗算,一直注意王念祖那边的情况。但他看到的是王念祖越走越远的背影,他以为王念祖是在事后才让珍妮姐回来救他的,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他分明已一早知道自己被追杀的事,却还背着他越走越远!
“你知道有人追杀我你还不来救我?你太不够意思了,念祖哥!”龙武气道,“亏我还十分担心你,一心为你着想,你……”
“龙暻的弟兄里有那天追杀你的人,他和你同为‘龙少帮主’,你俩之间有利益冲突,龙帮主又偏偏死于他与你认亲之日。”王念祖打断龙武的话,“龙暻与龙帮主之死怕是脱不了干系的。”
龙武被王念祖一打断,忘了愤怒,双眼浮起崇拜:“念祖哥,你这么快就找到凶手了?你太厉害了!”
“十个银元。”
“啥?”龙武的表情瞬间定格。
“我律师事务所的咨询费。”王念祖道,“透露了一半谜底给你,这个价格已经很实惠了。”
“十个银元不贵,一点都不贵!”龙武认真道,“等我继承了龙帮,便是一百个也给得起。”
“你到是聪明。”王念祖怎会看不出来龙武这是在和他耍花枪,“你是不是想雇我调查事件真相,抓出真凶,继承龙帮,再分一大笔钱给我?而这雇佣金和咨询费就选欠着?”
“嘿嘿,念祖哥,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龙武此时对王念祖可谓是崇拜得五体投地。
“就算找到真凶,你怕也继承不了龙帮。”
“凭什么我找到真凶就继承不了龙帮?”龙武不服气,“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知道我为什么戴眼镜吗?”王念祖盯着龙武,龙武见他瞳孔外围泛出一圈金光,心里竟生出一种王念祖穿透他的身体看到他灵魂的错觉!在这样灵魂被看透的恍惚感中,耳边又响起王念祖鬼魅般的声音,“因为我不喜欢看得太清楚,比如我看见你已摆脱了绑着你的绳索,那绳索不知绑过什么,绳缝里藏着许多尸虫卵。”
龙武打了个寒颤,身体一震,双手从绑着他的绳子里挣扎了出来。他偷偷看向那绳,见绳子崭新又干净,并没看见什么虫卵。龙武修习彩门挣脱术和软骨功多年,普通绳索是绑不住他的,但他没想到自己假装被绑住的雕虫小计早就被王念祖看穿了!
“别怕。”王念祖又道,“绑住我们本是障目之法,有人故意要让我们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