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摆了半天的摊子,尚悦和顾成尧就在对面的茶楼上看了半天,就在李婶失落的要将摊子收回时,几道身影脚步匆忙的朝着李婶走去。
李婶原本低垂着头,正要把簪子一支支收起时,眼角才注意到有几道黑影落在她的脚边,心中浮上几分惊喜,面上顿时挂上亲切的笑意,抬头招呼道:“客人,这些簪子都是我亲手做的,您看看有没有什么……”
在看清来人后,李婶瞳孔紧锁,声音更是戛然而止,面上的笑意则是难看的僵硬在脸上,这个惊喜只剩下惊了。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按照你的要求不在那边摆摊了吗,你怎么还来这里。”李婶面色极其难看,带着各种老茧的手不断将摊上的簪子扫进竹篮中,也不在意这些脆弱的簪子是否会损坏。
她的眼睛此时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身形猥琐的中年男子,要是让这些人拿到这些簪子,可不只是损坏了。
“按照我的要求?你也太会说话了,你这不还摆着摊吗。”这名中年男子显然是这群混混的老大,此时正用自己细长的手指掏着耳朵,不屑的说道。“如果你不记得昨天我了什么,我不介意再重复一遍。”
尚悦双眸冷凝,看着那几道来者不善的身影,冷声道:“他们是谁?”
正好前来低头注茶的店小二怔怔抬头,望着尚悦在阳光下泛着莹莹玉光的精致侧脸面上不由得一红,喏喏开口:“他叫李福耀,不过我们私底下都叫他老癞头,就是城里一无赖地痞。”
“地痞?”尚悦重复着,目光却是半点不离那几人。
“是……是的。”见到尚悦回话,店小二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我们这里没有谁不讨厌他的,不过他是李家的人,我们也不敢招惹他。”
尚悦扬眉,冷冷开口:“李家在这城镇里就这么有势力?”
“那可不,李家可是凌云宗的附属家族,每一次招收大比都有好几个从李家出来的孩子。”店小二兴致勃勃的说道。
“既是有名望的家族,又怎么可能忍受家族中人成为地痞?”顾成尧直觉这其中关联必是不简单。果然店小二就说道:“这其中发生的事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李福耀是李家老奶奶最疼爱的小儿子。”店小二语速极快,一句话便将其完整概括。瑟瑟发抖的店小二默默将茶壶端走,太可怕了,那个男人的眼睛跟会杀人一样,被看一眼就仿佛心脏被手掌紧紧捏住一般。
瞥了一眼软着双腿逃跑的店小二,尚悦不满的瞪了顾成尧一眼,“都怪你把人吓走了,还问那个老癞头为什么来找李婶。”
“不管为什么,你都会出手的不是吗?”顾成尧轻笑道,方才凝着店小二的含着寒冰的冷眸此时却是泛着点点暖意。
尚悦扬了扬眉,对顾成尧的话不可置否,扭头将眸光继续投放在下面。
老癞头目光凶狠,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许在街上摆摊卖东西,你说说这简单的几个字,你哪点做到了?”
“李福耀,你别逼人太甚。”李婶似是怒到极致,迸发的怒气将原本的懦弱掩盖而下。“我已经让出了原本的摊位,跑来这旮旯地,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要怎么样?当然是……”老癞头话语一顿,身体微微下蹲,便是要将李婶身边的竹篮打翻在地。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老癞头竟然膝盖一弯,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这猛地一看,老癞头不像是来闹事的,反而像是来找李婶请安。
“少爷!”身后的数名壮汉连忙将李福耀扶起,“您没事吧?”
“都说多少次了,在外面要叫我大哥!大哥!听见没有。”李福耀揉着膝盖,皱起一张老脸龇牙咧嘴的谩骂着那些侍卫。
“听见了。”
“该死的,怎么突然摔倒,疼死老子了。”李福耀将自己的裤管撩起,发现膝盖上面已经是触目惊心的青紫一片。
被惊吓得瘫坐在地李婶却是眼眸一眨,她刚才好像看到一道光从李福耀身后袭来,然后他才摔倒的,而身后是一座茶楼啊。
李婶极目远眺,在茶楼的窗边望见两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心里猛地一跳。一直送来茶水的少年,还有一直吹过来的凉爽清风,这些小细节堆砌在一起,李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己昨日不小心露了马脚,被那两人发现了昨日她的异样,尚悦和顾成尧来找答案呢。
“臭婆娘,你他们在看什么呢,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老癞头此时很暴躁,他好不容易借了个由头能来找这个女人的麻烦,结果却是事事不顺利。
先是那些摆摊的人不跟他合作,说什么是老邻居狠不下心,害得他只能找个外地的卖簪子女子去把这臭婆娘的生意抢过来。现在过来想给她一个教训,又莫名其妙的受伤了。
“果然跟娘说的一样,就是个扫把星。”李福耀低声咒骂着,但是这个低声却是保持着能够让李婶听清的地步,显然他是故意的。
果然李婶一听到扫把星三字,浑身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身形一晃,面色极其惨白。“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次?”
“扫把星!怎么了,说你扫把星还不行了?一生出来就克死了自己的娘,嫁人了还害死自己的丈夫,一年后抱着一个儿子出来说是老白家的后代,谁信呢,指不定是跟哪个命硬的野男人生出来的狗杂种。”
李福耀尖锐的嗓子带着浓浓是嘲讽,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化作一把锋利的刀子朝着李婶的心脏深深扎过去。而他身后的那些侍卫们则是很配合的哈哈大笑着。
李婶颤抖着眼睑,支撑着身体的手指下意识的握紧,就在这时,一道冷艳的声音忽的响起:“狗杂种?呵。”
轻呵声还未完全落下,李福耀便感觉自己的双肩一重,仿佛承受这千万吨的压力一般,双膝不自觉的往下跪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狗会说人话,倒也稀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