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被我扑住,男人明显僵硬了一下,第一反应是试图着推开我。
我就和地鼠打洞似的,拼了命地往他怀里钻,嗓子里已经带了哭腔,“邵砺锋,你别推开我……我求你了……”
此时恐惧已经彻底击溃了我,我只能死死依附着这个人,全力抵抗着外面的妖风雷雨。
半晌后,头顶传来了一声喟叹,“尹梨,你怎么这么笨……”
两只温热的大掌盖上了我露在外面的耳朵,原本巨大的雷声瞬间变得模糊,好像从山谷那边传来一样,令我渐渐松开了紧绷的神经。
没一会儿,天地间只剩下大雨倾盆的声音,我悄悄地抬起头,茫然四顾了一阵。
熟悉了黑暗后,我才发现我和邵砺锋距离得有多近。两道呼吸纠缠在一起,四目相对着,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看我的温度。
慢半拍反应过来,我急忙后退了一步。口里为了缓解尴尬,说着连自己不知道是什么鬼的胡话,“其实我根本不怕打雷……就一点点而已。”
话出口后,连我自己都恨不得咬断舌头,因为实在是太蠢头蠢脑了。
“怕打雷的不少,怕成你这样的……不多。”没想到,邵砺锋竟然接过了我的话头。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听到我的下一句回答。
“因为,我曾经被尹伟伟扔下过。”某些藏在心里的情结和晦涩,只适合在黑暗中被悄悄释放,我说得很轻,也很慢,“五岁的时候,他把我锁在了幼儿园里,关了整整一夜。”
当时,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傍晚。
空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就像今晚一样,没有电,没有灯,外面的闪电划破长空,雷声宛如在天边炸裂。
“那时候,我怕得要命,哭到最后都开始抽搐,还是没有人来救我。”想起那恐怖的一夜,我的语气里仍旧充满了淡淡的苦涩。
闯了祸的尹伟伟没敢告诉父母这件事,只说我去玩了,而他们竟然也没有来找我。就这样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幼儿园的老师来上班,才将昏厥过去的我救出来。
从那时候我便知道,无论我多么恐惧和害怕,永远也不会有人记得拯救我。
“你说得对,其实我就是太笨了,”泪水不知不觉爬满了脸颊,我自虐一样,剖开了自己的伤口,鲜血淋漓,“这么多的证据,我怎么还没有发现呢。”
明明,他们都爱尹伟伟胜过我;明明在这个家里,我是那么的可有可无。
没有出声,邵砺锋用那种专注、慈悲的眼神,静静地看着我,仿佛也在为我无声悲伤。
脑袋里嗡地一声作响,我的最后一点理智也彻底崩断。仰脸扑了上去,四瓣温热的嘴唇匆匆擦过,甚至都算不上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吻,却足够让我呼吸大乱,满脸涨红。
“邵砺锋,无论如何……谢谢你。”
只有你一人,愿意在冰冷的海水中不停寻我;只有你一人,曾为我的失而复得红了眼眶。
邵砺锋的脸色渐渐变了,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语气生硬,“尹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看着他,蓦地一笑,竟然有点色若春花的味道,“我又不笨。”
导火索已经在吡啵燃烧,邵砺锋紧紧锁住眉心,他甚至撇开头,不肯看我。
理智和本能在交战,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把捏住我作怪的双手,两只墨色的眼眸猛然睁开,里面只剩下男人的野性和凶悍。
闭上眼睛,我终于完全将自己交给了他。
我明知你是灼灼燃烧的灯丝,却还是忍不住充当无知的飞虫,冒着送命的危险,惨烈无畏地向着你飞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