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进退两难
叶子沐2018-07-24 17:071,276

  “如果你不想拆散这个家,就别再来找我们!”

  扔下一句警告,唐聪跛着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孤零零的长椅上,又只剩下一个了孤零零的我。

  尹梨啊尹梨,你说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他可以对漠不相识的人关心备至,却又可以连亲生家人都弃之不顾,难道善良还要分三六九等吗?

  这个问题我想不懂,也没法懂,但是我知道的是,接下来这一生,我再也没有父亲,也再也没有母亲了。

  邵砺锋静静地站在身后,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我这个倒霉蛋,在他看来,任何苍白的语言,都无法弥补这种扎心的痛楚。

  恰在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起。

  没说两句话,邵砺锋语气陡然一变,“先送去手术,我立刻过去!”

  回头看着一脸苍白和茫然的我,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算我再傻,我也不是瞎子,怎么看不懂他这种进退两难的表情,“是不是,你妈妈又犯病了。”

  薄唇微启,他却没有回答我,“我送你回去,再去医院。”

  “不必了,”站起身,我在心里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我和你一起去。”

  ——

  病房里充满了消毒水的气息,堆满了仪器的病床上,静静躺着熟睡的季佩华。

  短短几日不见,她瘦得两颊都凹陷了进去,只剩下一层皮包在骨头上,连接在一堆管子里,整个人仿佛榨干了生命力。

  负责急救的医生看着我们,说的很直白,“小邵,你妈妈的情况不太好了。如果继续靠输血治疗,最多也只是一两个月的寿命。”

  “如果……血源不够呢,其他特效药也不能用吗?”

  医生遗憾地摇摇头,“病人的身体受不了过于刺激的药物,要是断了血源,基本上也就是半个月的事了。”

  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见,邵砺锋的脸上被抽去了全部神色,一张俊脸刷得苍白。

  “走吧,有的手续你还要来处理一下。”

  等他们离开病房,只剩下我坐在病床前,照看着熟睡中的季佩华。

  即使现在她才五十出头,但看上去却已经是行将就木,眼角布满皱纹,全都是岁月在上面践踏后的印记。

  薄薄的眼皮滚动了几下,氧气罩里的雾气也渐渐变重,接着下一秒,季佩华的睫毛动了动,慢慢张开了眼睛。

  吃力地侧过头,她见到是我,浑浊的眼里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便费力地伸出手,试图摘掉面上的氧气罩。

  “尹,咳咳……”没说一个字,季佩华开始剧烈咳嗽,身体佝偻成了煮熟的虾米,好半天后才直起身来,“我,我有话对你说。”

  说完长长一段话,季佩华终于虚弱地半阖上了眼睛,带着清浅又温柔的笑。

  “尹梨,有你在,我才能真正痊愈了……”

  ——

  关上病房的门,我出神地在走廊上走着,最后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干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脑子里消化着她那一长段话,我的手指在发根里紧紧地拽着,说不出的烦躁,在我心口乱撞,很是难受。

  就在这时候,我面前出现了一双女人的皮鞋。鞋头尖尖,黑色皮面上溅上了不少泥点,像是发霉之后的黄斑,是阴暗中腐烂的果实。

  等我再抬起头的时候,一阵剧烈的撞击感铺面而来,嘴巴虚无地张了张,接着彻底陷入昏黑。

  最后一眼,是季馥芳狰狞的笑意,两眼如同硕鼠的红眼珠,全是贪婪蠢动的光芒。

继续阅读:第三十六章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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