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单身酒吧,是整个城市的不夜城。
迷离梦幻的灯光,躁动剧烈的电子节奏,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暧昧声音。红男绿女们尽情释放着荷尔蒙,在空气中探寻骚动,无声的电流吡啵撞击着。
坐在柜台上,我昏昏沉沉地扶着额头,对酒保说,“给我杯酒。”
“客人要哪一种?”
我笑了,暗红的灯光下,显得说不出的糜烂和颓废,“最烈的,最烧心的,有吗?”
端起方口杯,我仰头品也不品,满口灌了下去。灼烧的液体从喉咙里滑落,又刺又辣,像是动物尾巴上的倒刺,狠狠地从嫩肉里刮过一道。
擦了擦嘴角,我继续倒满了一杯,继续痛饮。
“妹子,酒可不是这么喝的。”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靠了过来,一边说,一边摇晃着自己的杯子,“喝酒是寻开心,借酒消愁就没意思了。”
醉眼朦胧的看着他,我蓦地一愣。
这个陌生男人,竟然和邵砺锋有三分肖似,尤其是眉眼之间。
只是,邵砺锋是清冷,这人却是放浪。
男人侧头喝了一口酒,眼睛却饱含深意地盯着我,喉结上下滚动着,再开口,是露骨而下流的暗示,“寂寞的话,不如我们创造个热辣难忘的夜晚?”
见我痴痴地看着他,他以为我默认了,正准备兴奋地来摸我,却被我一巴掌挥开。
“走开,我没兴趣。”
“妈了个巴子,你这玩意儿也敢打我?”男人骂骂咧咧,我却浑然不在乎,继续浑浑噩噩地喝着酒。任由他被人劝走,头都没有抬起一下。
走出酒吧,我的脚步摇摇晃晃,胃里的翻腾克制不住,一下子冲到路边的垃圾桶处,呕的吐了起来。
吐空后直起身,我用手背擦去了嘴角的脏污,一边惯性地朝着旁边的里一瞥。
就这么一眼,令我发现了一个分外眼熟的身影。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没错,这身形,这眼睛,不就是那个偷走季佩华的护士?
狂喜涌上心头,没等我冲过去抓住她,她对面却又走出另一人。
满脸青黄的季馥芳站在女人面前,身上披着长风衣,冷风一吹,便握紧拳头狠狠咳嗽了一阵,像是大病未愈。
护士有点不满,“催了这么多次,你怎么现在才来了。”
“啰嗦什么,答应给你的好处,一分不会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季馥芳递了过去,“我要的东西呢。”
女人点了点钱,末了才将两只小药瓶递了过去,“下次有这好事再喊我,谢啦。”
看着季馥芳目送那女人远去、两只充满蕴毒的眼睛,我瞬间一个哆嗦,醉意也清醒了大半——
这么说来,季馥芳才是绑走季佩华的人!
不敢再逗留,我踉踉跄跄地往回街上跑,一边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那个朝思暮想的电话。
嘟嘟声不断响着,我祈求邵砺锋不要挂断,一边回头看有没有人追上来。
下一秒,电话终于接通。
“邵砺锋,我知道你妈妈在哪里了,她——”生怕他挂断,我急速地说着,可是最关键的部分还没说完,两眼瞬间瞪大。
僵硬的手再也无法握住,手机咕噜地滚落到地上,里面还有邵砺锋反问的回音,“尹梨,你怎么了,说话啊!”
轰然倒在地上,我的眼皮无力地慢慢合上,已经发不出半个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