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生同许管家又再细致说了一些关于婚事的事情,这时才看到旁边的玲珑,便朝她弯了唇角,他今日心情甚好,平日的冷清模样就少了许多。
玲珑见他对自己笑,原本凉的心口倏的回温了些许。
感情真的很奇妙不是吗?陈淮生那句话全然就是在自己心中扎刺,可偏偏就能因他一个笑意对着自己,就能再没有丝毫的不快。
玲珑也笑,比平时的模样更带了些苦涩,“我刚刚听你说到婚事。”
陈淮生笑着点头,丝毫没有顾及玲珑心情的意思,直言道,“太夫人刚才让我去了一趟向善堂,她想让我救一救陈家。”
玲珑迫不及待接口道,“所以你就以让沈槐恢复身份来作为条件。”
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陈淮生的母亲。陈淮生向来知道陈家一旦落魄祖母只能指着父亲留着自己的财产来换的陈家的一线生机。
陈淮生原本还有所顾忌,只因太夫人年轻的时候是极尽强势的一个人,他原本还在顾虑若是提出这些条件,太夫人会反过来威胁自己。大抵是年纪大了,太夫人学会妥协,亦或是心中太过牵挂陈家,这便乱了方寸。
总之自己的要求太夫人全部应下来就好。
陈淮生面色甚喜,丝毫没有注意到玲珑语气中凉意顿生的模样。他眼角眉角染着春风似的笑,点头。
玲珑却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自己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竟只是替他人做了嫁衣么?玲珑心中无数的不甘上涌。
不!她觉不会就此罢休的!
许管家见玲珑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着她大概是碍于自己在场,许城之也不在意,陈反正这会淮生的吩咐他也都全部记下,这便告辞离开。
才走到苑门口就见到沈槐正从不远处走来,她见了许管家,笑的明媚道,“许管事你要走了吗?”
许管家一怔,看着沈槐由衷的笑意,只觉那笑单纯又干脆,十分能感染人。他好像有点明白陈淮生喜欢沈槐原因了。
陈淮生早年便在这压抑的陈家,遇上这似艳阳的沈槐,定然无法抗拒她身上的暖意吧。
许管家自然希望陈淮生和沈槐有情人能眷属,他也笑着回应道,“是,三少爷吩咐我送到少奶奶那的嫁衣布料、首饰可都还喜欢,三少爷说了,若是您不满意就立即重新换一批送过去。”
沈槐听了面色一红,她正是为了这事情来的,今日用过膳她就见一众丫鬟婆子担着、拿着不少东西进了合欢院。
她与陈淮珠细看下来才发现竟都是嫁娶用的东西,两人十分诧异,这好端端的怎么送这些东西过来。一问之下才发现,竟是陈淮生吩咐的。
所以沈槐这才来了这锦院。
沈槐点点头道,“那些东西都很好看。”
见沈槐喜欢,许管家放了心,这又向沈槐告辞,沈槐站在原地目送了一会他走远,这才笑着走进厅中。
因陈淮生说过她往后不必顾及旁人,所以她也没等丫鬟禀报径直走进了厅中。
可脚步还没跨进去,她整个人就僵在门口。
只见厅中玲珑带着泪的眸子看着陈淮生,她的手紧紧抓着陈淮生,语气带着令人心生怜惜的软意道,“淮生,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啊。”
陈淮生心中挂念着沈槐,担心她此时进来见到这情形,怕又要不安,他抬手扯开玲珑抓着自己的手,力道决绝,他直直看着玲珑眼睛认真道,“我感激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但你要明白我已经有了妻子,我可以保你后半生无忧,也可以替你挑最好的夫君。但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我早已经给了沈槐,并且永远都不会再拿回来。”
他说的那样认真,玲珑眼眶红了一片,眼泪不住流下来,就这么看着陈淮生,带着恳求又带着期望。
“我只想要陪在你身边,别的我都可以不求。淮生,我真的只想在你身边照顾你,就像当初那样。”她语气哀戚,沈槐站在门口一时间竟没想到避开,她看着玲珑这模样,也不由心中一软。
可陈淮生是自己丈夫,并不是可以与他人分享的东西。即便这的世道中的男人哪个不是在深宅之留着众多女人,可谁心中不希望自己夫君只属于自己呢。
而陈淮生心中对玲珑即便怜惜,可他从小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呢?陈家后宅之中的那些女人又是如何做的?尔虞我诈、不择手段。
他希望自己的感情是最纯粹的,是没有旁人打扰的。
陈淮生面上不忍,但心中心意却从没有改变,“玲珑,你总会遇到比我好的人的。”
永远不会有!玲珑在心中不断呐喊。可陈淮生那冷淡的模样令自己心如刀绞,她此时全然没了平日里的端重,打乱了方寸。
何嬷嬷此时端着燕窝朝厅中走去,却见沈槐一人站在门口迟迟不进去,不由奇怪道,“三少奶奶怎么站在这地儿?”
这便惊动了屋里正说话的二人。陈淮生侧首见了沈槐,眸子深了深,带了些许担忧,他站起身来走到沈槐边上朝她伸出手,轻声道,“阿槐,怎么不进来?”
沈槐顿了顿,余光看了看面带悲容的玲珑,心中叹了口气,却还是伸手将手放在陈淮生手心。
陈淮生拉着沈槐走到厅中坐下,何嬷嬷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一时间竟不好开口。
空气带着压抑的沉默。
沈槐坐下,看着玲珑,突然轻声开口道,“谢谢你,玲珑。”
这话说的在场的人都觉得诧异,玲珑疑惑的抬眼看向沈槐。
只听沈槐道,“谢谢你当初救了淮生。”她说的诚恳,目光明亮。
玲珑抿了抿嘴角,心中暗道,自己听到何嬷嬷说这沈槐会来,所以才故意说了那番话,目的就是想要像当初那样让沈槐与淮生心生间隙。
却想不到她竟还要谢自己!玲珑眸子的暗光转瞬即逝。
自己倒是小瞧了这沈槐了。
陈淮生心中感动,知道她这是在告诉自己全然不在意刚才的事情。他笑着摸了摸沈槐的发顶,轻声问,“那些东西你可喜欢?”
沈槐愣了愣,想到他说的应该是嫁娶用的那些东西。她有些羞怯,嘴角却不由自主的上扬。
半晌她轻声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即便是没有那些过场,自己永远都是他的妻子。
陈淮生心中总觉得委屈了沈槐,加上他希望所有人都能知道沈槐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这全然不是过场。
这还是一份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