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之翰见到钩戈夫人被针灸后安然无恙,恢复神智,欣喜若狂,让云歌留在萧府多几日,以便照顾钩戈夫人。
如此正好合了钩戈夫人和云歌的心意。因为云歌已经想到了帮助萧懿博取萧之翰欢心的方法。云歌的计谋说简单也不简单,但是说复杂倒也谈不上。
她让钩戈夫人请来云游道士,并托人买来节日用的朱砂颜料。
这个举动让钩戈夫人乃至韶音萧懿都大惑不解,不懂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云歌只神秘一笑,攥着手里的朱砂颜料,说是晚上大有用途。
她又朝那白胡子老道低声交代了几句话,老道会意,连连点头。
“王妃的计划到底是怎样的?可否对懿告知一二?”萧懿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上前询问。
云歌却摇头拒绝,“知道的话,你到时候就容易露出马脚。记得今晚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和你平时的模样不要有半点不同之处。不然会引起萧大人的怀疑。”
萧懿唯有点头答允,目中尽是好奇之色。
待到傍晚时分,萧之翰置办宴席,宴席上依旧邀请了云歌和前日的宾客。不过有些人提前离开,因为有事务要去处理。因此宴席上就不似之前那般热闹而人声鼎沸。
云歌这次被安排的座位是钩戈夫人的正下方,因为之前她救治钩戈夫人有功,所以萧之翰对她是多有感激。宴席之间频频敬酒。
“萧大人这样子敬酒下去,珩王妃可是吃不消了,”其余人群都爆发出一阵哄笑,为本已寂静的宴席增添了几分热闹。
萧之翰的脸上飞掠过一丝尴尬,“各位不要笑话萧某,是因为珩王妃之前治疗我的夫人煞费苦心,萧某心怀感激,才会如此敬酒。”
“萧大人盛情难却,您的好意我是心领了,只是我身怀六甲,不便继续贪杯,就不再饮酒了。”
“是萧某的不好,竟然没有替王妃的腹中孩儿做打算,”萧之翰面露愧疚。
其余人又爆发出哄笑声,“王妃这一胎,出来肯定是一个千杯不醉的好男儿!”
一个富商走了出来,朝云歌恭声庆贺。
云歌凭借他身穿的苏州云裳,认出此人应该是钩戈夫人的好友。因为这苏州云裳可是宫廷御用贡品,价值连城,放在市集上都得卖个好几百两银子。
更何况,最近才送到宫中的贡品又怎么会这么快流到市场贩卖?此人应该是和钩戈夫人关系甚好,获赠贡品。
“我的孩儿如果长大了和萧夫人的孩儿一般,做个丰神俊朗才识渊博的翩翩佳公子,那我这个做娘亲的就心满意足了。”
“王妃说的哪里话,”钩戈夫人眼唇轻笑,“懿儿不过是略通诗文,谈不上才识渊博。”
萧懿也起身作揖,“懿儿不才,谢王妃抬举了。”
云歌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狡黠,继而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儿般眯了眯眼睛,“钩戈夫人蕙质兰心,懿公子芝兰玉树,也是情理之中。可不算什么抬举。”
萧之翰虽然对萧懿心存不满,但是毕竟牵涉到自家爱妻,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说:“懿儿是一个好孩子,虽然质儿不在了,但是我们还有懿儿。”
萧懿的双目亮出激动的光芒,他强压住心里澎湃难忍的惊讶,朝云歌投去了感激一瞥。
就在这时候,伍管家匆匆走进大堂,他朝萧之翰行礼说:“老爷,屋子外面有一个云游的道士,说是要进我们府里找什么九天灵芝。”
“九天灵芝?我们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东西?”萧之翰听的是一头雾水,“毕竟是修道之人也不可怠慢,就传他进来大堂。”
伍管家应了一声是,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云歌的眼睛深处划过一丝精光,看来好戏就要上演了。
许久,一位身披破烂道袍的白胡子老道大摇大摆地就走到了众人面前,他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毫无半点古道仙风的道士模样,反而像是一个老乞丐。
萧之翰本来的满心期待在见到他的时候通通落了个空,说话的口气也变得严酷,“你是哪里的叫花子,竟敢擅自闯入我萧家门府?”
“贫道在街上看到大人府中有九天灵芝的奇艺光彩,便知道这里定是那灵芝所在的地方,贫道虽是冒昧前来,但是来之前是劳烦管家通传,并非不请自来的刁民。”
老道说的是有模有样,毫无乞丐的穷酸。
萧之翰皱了皱眉头,心里奇怪,莫非这个老道是来坑蒙拐骗,但是看他的谈吐举止都是有条有理,不似平凡人。
想到这里,萧之翰的语气变得缓和起来,“我们从来没有种植过九天灵芝,又怎么会发出奇异光彩?道长是来错地方了?”
“不可能。我一进来府中也闻到了属于灵芝的馥郁香气,定然是有这个圣物生长在这里。”
“圣物?为何我从来未曾听说过?”
“萧大人有所不知,九天灵芝就好比是山海经中的凤凰青鸾,只有遇到大气运之人才会出现,并非随意生长,就算是长出来,也定然要在大气运之人身边。”
“大气运之人?”听到这个奇怪的称呼,萧之翰的脸色变得更加奇怪,但是神情却是按捺不住的泛起了激动,他对于萧府中隐藏了这个人感到十分欣喜。
如果真是如此,岂不是上天要旺他的家族?
“正是,就是生下来就集天时地利人和,一生的气运都比其余人好上好几倍。就连是他身边的人的运气都会受到影响,变得十分好。”老道捋着胡子,煞有介事地说。
萧之翰喜形于色,“此言当真?还请道长在我府上仔细查看,这个九天灵芝生长在哪里。”
老道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时,他忽然在萧懿身边停住了脚步,眉头一皱,“咦?”
钩戈夫人神色凝重,问:“道长是有什么发现吗?”
萧之翰见到这一幕,神情却十分难看,他一直都对萧懿的生辰八字耿耿于怀,心里猜想是因为萧懿的气运不好,才会引起了老道长的注意。
但是老道长下一句话却将他的想法生生扭转了过来,“这位公子身上的气味,和那九天灵芝十分相似,不知公子可否带老身去你的房间查看吗?”
萧懿点点头,恭敬地说:“我这就带道长过去看,看看能不能帮到您。”
云歌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她的嘴角边上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钩戈夫人朝云歌方向看了一眼,也是浮现出相似的笑容。
“这位云游道长所说的我好像没怎么听说过啊,”一个被邀请过来的客人说。
“司马中郎,这些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萧之翰明显十分看重,对司马中郎劝告,“说不定真的有这个什么灵芝,能够对我的家宅官运有所帮助。”
司马中郎苦笑着摇摇头,显然对这些嗤之以鼻,“这些斗不过是人云亦云的东西,毫无根据。我还是劝萧大人不要太过沉迷。”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那个身穿贡品的富商挺着大肚子站起身子,“我们这些经商的就最信神鬼道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根本不知道你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哪路神仙。就说我一个同行,就是因为没有听云游方丈的建议,他的一车货物被山上黄皮子偷的个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
钩戈夫人身子往前倾斜,“魏老爷说的就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黄皮子祸乱?听说那家子人都被黄皮子报复,死的那叫凄凉悲惨啊。”
原来这个大腹便便的富商便是山西巨贾魏长卿,他一手握住整个山西的财脉,是远近闻名的大人物。魏长卿这次会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就是因为和钩戈夫人关系匪浅,要来庆贺她的寿辰。
“还有此等骇人听闻的事情!”萧之翰瞪大双眼,“黄皮子就这么猖狂?”
魏长卿重重叹了口气,“我们这些跑商的出门都要拜关二爷,平日遇到个什么方丈道士,都巴不得他们能够一直跟着我们走,所以说就像萧老爷说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萧之翰眉头紧锁,神色忧愁,“只怕我那个儿子不是什么有福分的人,千万不要怠慢了那老道。”
钩戈夫人双目一凝,正要替萧懿鸣不平,没想到云歌在这个时候起身发话,“萧大人大富大贵,您的儿子必然也是人中龙凤。萧大人勿需担忧。”
“钩戈夫人天生就手握宝玉,她和老爷诞下的孩儿怎么会是池中之物?”魏长卿也帮腔说话。
接连二人的话语将萧之翰内心的担忧驱散了不少,萧之翰慢慢地舒缓了眉头,说:“既然如此就静静等待他们的结果吧。”
就在这时,老道的灰色道袍在大堂外面闪动,倏忽间便看到他和萧懿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大堂中间,二人皆是面带喜色,尤其是那老道,他眉眼间皆是喜气洋洋,喜上眉梢。
萧之翰定睛一看,只见他手上多了一个红光闪闪的小巧灵芝,立刻上前问:“道长是找到了九天灵芝?”
老道捋着胡子,朝萧懿看了过去,说:“这都要多亏了懿公子。这九天灵芝,恰恰是生长在懿公子的房外花盆,刚才一经过他的别院,我就闻到了那股香气。萧大人的儿子,竟然就是普天之下少有的大气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