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三娘？！
云歌嘴角抽搐，这个总是画着红色眼影的刚烈女子竟然是皇后埋在身边的奸细？
由不得她怀疑，那戚三娘已然开口将事情讲了出来，声音冷冰冰毫无半点感情。
“妾身跟随谢旭在乌衣巷打拼多年，一直以为这是一个锄强扶弱为民请命的好帮派。妾身在得知了谢旭居然勾结盐商贩卖私盐的时候，是十分震惊的。”
“江湖事江湖了，妾身以为这些不过是江湖救急，需要钱财罢了，但是直到半个月前谢旭让妾身给三皇妃送去治病良药之机还让我传口信，让三皇子加入私盐生意，妾身才意识到乌衣巷竟然成了官商勾结的私盐中间商。”
她说到这里，故意深深叹了一口气，听上去十分惋惜痛心。
“继续！”皇上的声音压抑着雷霆怒意。
“妾身觉得事态严重，害怕乌衣巷会成为谢旭为非作歹的工具，于是连日来一直都盯着谢旭的一举一动，竟然让妾身发现…谢旭指使千金帮抢夺盐商的盐，妄图抬高盐价，就可以一夜暴富！”
“含血喷人！”谢旭恶狠狠地瞪着身边的戚三娘，如果他的眼睛是刀子，戚三娘已经被捅成筛子了。“什么千金帮？还偷盗百姓的盐，我谢旭从来没做过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谢旭，千金帮就在宫外面等着传召呢，如果说我冤枉了你，你和他们来个对质不就得了。”戚三娘眉眼如画，流转着丝丝魅惑。
云歌愣神了一会子，怎么这个戚三娘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以前她刚烈的跟铁板似的，如果真的是反骨，肯定是一击命中，不会像现在这样猫捉耗子的玩弄。
云歌瞄了眼凤位上气定神闲的皇后，隔着厚重珠帘，她完全看不清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
但是能够将慕容珩和谢旭一锅踹，想必皇后脸上是无线得意吧。
皇后的声音和云歌想象中的毫不相似，十分的平静淡漠，“陛下，千金帮被戚姑娘绑着带来了，就在门外侯着呢。”
皇上传令道：“将门外的千金帮歹人全部带进来。”
话音落下，云歌听到了从后背传来的沉重脚步声，紧接着是三个身形各异的人跪在殿前，一人粗壮伟岸，一人浑身肥膘，还有一人格外高大，背影让人看了直害怕。正是昨夜那对兄弟和带头的刀疤汉子。
云歌看到他们的出现，一瞬间就把事情的始末都明白过来了。
这就是一个局中局，昨晚他们沾沾自喜地跟踪，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场戏，就是为了让谢旭和慕容珩进入盐库。
要说到算计人心，这皇后真的是厉害得紧，就这样把他们所有人都逼到了死角。
千金帮的汉子匍匐在地，见到了真正的金龙殿还有眼前的皇上皇后，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都说说看，谢旭是怎样指使你们偷盗盐铺？”
皇后的声音缓缓响起，就像是这一出戏的独白，而殿前的人都是她手下的傀儡。
那千金帮的人一个两个都说谢旭贪图钱财，贩卖私盐不够，还想赚更大的钱，就指使他们这群宵小打劫盐铺，哄抬盐价。
戚三娘的声音适时响起，“妾身为人一向光明磊落，立刻将这群宵小之辈尽数抓获，为民除害。”
“妾身还立刻赶到了私盐库，要谢旭停下这些勾当，不然就将他的坏事广而告之，哪里想到他竟然丧心病狂到炸毁私盐库，把事情都推到了太子殿下身上！”
皇后轻叹了一口气，声音终于带上了忧伤的情绪，“若为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谢旭，你将此等腌臜事情嫁祸太子，还有蛊惑三皇子加入，如此罪大恶极，当真是人神共愤。”
慕容珏突然站出来跪地说道：“母后，三弟为人是耿直了一点，但是此次显然是受奸人摆布，还请父皇母后从轻发落，说到底都是我终日忙于政事，没有好好教导三弟。”
他这番说辞立刻将一个勤政爱民，兄友弟恭的好太子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分列两侧的大臣都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皇上的目中也划过了一丝欣慰，他看向慕容珩的眼神却是暗淡的，“皇儿，既然太子为你求情，朕就罚下你一年俸禄，小惩大诫。”
云歌目中冷光微闪，她很清楚，所谓的小惩大诫实际上代表的是慕容珩在皇上的心里失宠，还要承担贩卖私盐的罪名，如果就这样认栽他们三个人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慕容珩和谢旭不能辩解，他们说的话都会被当成是欲盖弥彰，越洗越黑。
云歌悄咪咪地看了大殿里人一眼，但见那些分列的臣子都是朝中大官，应该是皇帝做决定的时候会让他们给意见。
皇上下一步应该就是问他们话。
云歌眼尖，一下子认出了其中一个胡子老长的官员，正是太师府内有过一面之缘的吏部尚书蔡正奇。
此人忠心耿耿，刚正不阿，经历了太师府一案自然对太子的品性心知肚明。
只见蔡正奇黑着一张脸，看向太子的眼神并不是十分友好。云歌也观察到其余有一两位官员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恐怕是畏惧了皇后的威势，所以迟迟没有发话。
看来事情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险，局势起码不是一面倒。
云歌嘴角弯起了一抹浅笑，她一身素锦长袍从殿上缓缓升起，就有如是朝阳初升，万物刹那间明媚起来。
“陛下，皇后娘娘，臣妾倒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戚姑娘。”
皇后的眼底划过一丝阴狠，冷漠的声音缓缓响起：“皇妃莫非是想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云歌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冷冽笑意，她走到殿前和谢旭慕容珩二人并排，“臣妾深知这谢旭罪孽深重。并没有任何包庇辩护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
云歌并没有看向皇后，她直勾勾地看向了皇上所在的珠帘，锐利聪敏的目光像是刺目的火光，“陛下，臣妾认为戚三娘说谎了！”
“说谎？”皇上的声音里透着迟疑，“何以见得？”
戚三娘目中划过一丝狠光，她立刻辩解道：“妾身手里有证据可以证明妾身没有说谎！京城禁卫军昨夜凌晨看到了谢旭带着三皇子和三皇妃鬼鬼祟祟地消失在了城东一间米厂，第二日那米厂就爆炸了。”
“还有千金帮可以作证那天晚上看到了三皇妃和三皇子！”跪在地上的三大汉子也附和着回答。
这两拨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慕容珩一行人坑的死死的，这下子要怎么摆脱困局？
云歌冷笑了一声，她目光炯炯地看向戚三娘，下一句话有如是平地一声雷，“我的证据就是，她不是戚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