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坐在沉香店的柜台前,打量着过路的行人,自从昨日销售一空的盛况过去,店里就鲜少有人进来。青黛回去继续当管家婆,剩下小武留在店里陪着自己。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云歌趴在桌子上,轻声叹气。
她眼前的行人越来越模糊,最后化成一片黑色,她阖上眼睛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少年声将她从睡梦里吵醒,云歌睁开惺忪的睡眼,眼前是一朝气蓬勃的少年,剑眉星目,正对着她的耳朵大喊着自己的名字。
云歌哭笑不得地说:“煜轩你想把我喊成聋子?”
师煜轩见她醒来立刻眉开眼笑地说:“云歌姐姐开店了,我肯定要过来捧场!”
师煜轩是太师府的少爷,和云歌在顾如月生日那日认识。
他的脸庞似乎瘦削了不少,但是身子骨倒是长大了,比起之前更加的壮实,脸上呈现出坚毅决然的神色,但是眸子里依旧是挥之不去的澄澈。
云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像是一个疼爱晚辈的长辈。
师煜轩脸蛋通红,他挺直腰板,脸上露出了倔强,“我不是小孩子了!”
云歌连连说是,又带着师煜轩去街子逛了一圈。
云歌一进到集市便立刻化身买买买的购物狂,她带着师煜轩从早上逛到了下午,才依依不舍地原路返回。
这可苦了师煜轩,师煜轩提着云歌买下的大包小包,哭丧着脸说:“为什么成了陪你买东西了?”
云歌打趣道:“古语有云,购物是女人的天性。”云歌正要转过角落,带师煜轩一同回珩王府,忽然听到了从身下传来的声音:“救命……”
云歌慌忙停下脚步往身下看去,但见一个面容枯槁的老人家倚靠在墙角,气若游丝地朝他们二人求救。医者的天性让云歌立刻上前搀扶老人,柔声问候:“老婆婆,你身子是不是患病了?”师煜轩也跟过去帮忙将老婆婆搀扶着。
老婆婆眯缝眼,神智并不十分清醒,“瘟疫…死人…都死光了。”
云歌一听到瘟疫两个字连忙支使着师煜轩把人带到珩王府。她神色无比凝重,如果真的是瘟疫来到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珩王府,云歌便将婆婆带到没有人的一个空厢房,身边跟着师煜轩。
她点亮蜡烛,细细检查婆婆的身体状况。万幸她没有感染瘟疫,云歌估计这名婆婆是从瘟疫灾区逃亡到京城,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便倒在了角落求救。
“云歌姐姐,瘟疫是什么?”师煜轩好奇地问,他自小在山里长大,对世事的认知度就像是一张杨晨不然的白纸。
云歌的脸仿佛覆上灰霾,她一边将青黛放在桌上的粥水喂入晕死过去的婆婆口中,一边解释道:“会死很多人的一种大病,未来的京城定然很乱。”
师煜轩震惊地瞪大眼,急切地问道:“有治病的药吗?”
云歌叹息着摇头,古代史上爆发出的每一次瘟疫都会造成巨大的死亡,因为当时没有医疗设备,更别提研发专一性药物,瘟疫一出现就像一场狂暴的龙卷风,将地面上的生物吞噬个一干二净。中国古代还出现过因为瘟疫被迫迁都的皇上,可见瘟疫曾经是多么恐怖的噩梦。
师煜轩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担心瘟疫一到,家里的亲人会不会离他而去。
云歌沉默不语,侧过头又把一口清淡的稀粥喂入婆婆口中。
天灾人祸,本是避无可避的事情。
到时候是否有命活下来,也只能看每个人的造化了。
就在这时,婆婆的眼睛猛地睁开,脸上的皮肉也跟着拉动起来,五官慢慢挪动位置,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叫:“要死人了!这里有瘟疫!”
云歌安抚地看着婆婆,柔声道:“婆婆,这里是京城,没有瘟疫了。”
婆婆听到她的话的时候还有难以置信,左顾右盼了好一阵子,问道:“姑娘这里不是容家村了?我来到京城了?”
云歌微笑着向她再次保证,这里就是京城。
“这次真的是遇到贵人了!姑娘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婆婆感恩戴德,甚至要下床对云歌行那三拜九叩大礼,云歌一手托住了她,说:“婆婆,你不用道谢。容家村是怎么爆发瘟疫的?容家村又是在哪?”
婆婆重重叹了一口气,“容家村是在江浙那头的小村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先是村子里的死老鼠越来越多,渐渐的死了很多家禽,到后来就有村民开始病倒,村里的大夫一看就说是瘟疫,提着医箱撒开腿就跑走。我们容家村最后成了一个死村,我跑的及时,就没有染到瘟疫。”
云歌唏嘘不已,看来情况和自己想象的一样严重,她又问道:“容家村除了你,还有别人逃出来吗?”
婆婆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容家村旁边是江浙的省城,他们应该会逃到那里躲避瘟疫。我是听说京城有皇上庇佑,所以才跋山涉水来京城。”
云歌将碗筷交给师煜轩,让他服侍婆婆恢复体力。然后就匆匆去慕容珩的房间找他商议瘟疫的事情,云歌进来的时候慕容珩正拿着一卷书在认真阅读,慕容珩看到闯入的云歌,眉头挑起道:“怎么慌慌张张的?”
云歌走近他,神色凝重地说:“瘟疫即将爆发了。”
慕容珩“恩”了一声,平静地仿佛是听到吃饭喝水一样。
云歌微怔,“你早就知道?你知不知道瘟疫有多可怕?”
慕容珩在笑,样子明显在“扮猪吃老虎“,他说:”听说过一点,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云歌翻了翻白眼,看穿了他在卖关子,“京城有瘟疫会死很多人,你要怎么保护这些人?”
慕容珩轻松地说:“不用保护,只用治疗。”
云歌明白了,他是想趁着瘟疫的机会将自己的名声立起来,她立刻提醒道:“我们没有这个能力,瘟疫十分强大。”
慕容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云歌立刻感受到从后背涌出的寒气,她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的鼻子,“你让我来治疗?”
慕容珩看着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期望。
“你医术高超,交给你肯定没有问题。”
云歌被气的头疼,她捂住一侧的太阳穴,说:“你就这么有自信?到时候砸烂的可是你的招牌。”
慕容珩坦然地说:“你想要将你的沉香店扬名立万,就从救治瘟疫开始。”
云歌深吸一口气,这里不是现代,如果放到21世纪她当然可以轻松解决。
“其实我是想瘟疫到京城的时候才和你说,没想到你会比我还早发现。”慕容珩赞赏地看着她,“到时候我会主动前往江浙一带赈灾,你替我在京城擦亮沉香店的招牌。”
云歌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心思如此缜密,竟然早就做好部署,她收起原本的玩笑表情,严肃地说:“你要小心,如果你回不来我就把你家烧个干净。”
慕容珩捏起她柔软的脸蛋,靠近她耳朵,“现在你就开始想念我了?”
云歌慌忙推开他紧贴过来的沉重身体,嘴上支支吾吾地说着不,但是手脚却是不由自主地往慕容珩身上摸。
慕容珩很满意,笑得眯起眼。
云歌马上不乐意了,训斥道:“笑什么笑!”
慕容珩双手改成握住她的腰,手指上下拨动,就像是弹琴一样,惹得云歌吃吃发笑。
慕容珩觉着有趣,取笑道:“好粗好粗的胖腰。”
云歌板着脸要赶他走,最后还是和慕容珩嘻戏打闹成一团。
时间过得那么快,不过短短半年。
之前还互相嫌弃的两个人就成为了彼此生命的另一半,老天爷牵的姻缘线还真的美妙无穷。
云歌和慕容珩手牵手,和别的夫妻毫无二致,任何一个眼神都是甜蜜,温柔,幸福的。爱情的红色玫瑰花瓣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一起。
就在他们走到前厅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美丽身影映入眼帘。
“珩…王。”来人张大嘴,愣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喊出了慕容珩的称呼。
用花容月貌这四个字来形容她已经不适用,她的美丽就像是蚌壳里的硕大珍珠,发出夺目荧光,无论走到哪,都能将周围的一切死物美化的栩栩如生。
“师小姐是来找煜轩吗?他在里屋。”云歌的脸上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得体笑容,不卑不亢,神色如常,就算来人是三番四次致她于死地的情敌,还要是天下第一美人。
师娉婷自从在那日太师府生日宴上丑态尽出后就甚少出现在人前,更不要说是出现在慕容珩面前。她今天就是要趁着师煜轩到珩王府作客,才故意过来。
没想到一进门就撞见慕容珩和云歌十字相扣的亲密模样,她直气的牙痒痒,但是又不好显露人前,便仰起下巴,说:“劳烦了。”
她的眼睛懒得在云歌身上停留一分一秒,她贪婪地看着面前的慕容珩,乌亮亮的眸子神采飞扬,“珩哥哥,轩然前日找我,想要在司天台置办酒席,叫我邀请你也过去,我们几个好久没聚过了。”
慕容珩冷漠的表情中带着一点点的笑意,眼中闪着一掠而过的光芒。
他同意了,“好啊,到时候到我府上,我们一道过去便是。”
云歌感到一丝不悦,她的男人,岂容别人染指?